春曉仍覺蹊蹺,想著當代醫療前提差,若真是外傷之類引發的小產,搞不好會一屍兩命,便判定拉住李嬸,短促說道:“李嬸,我也精通醫術,尤擅婦科,您從速帶我出來看看吧!”
想著這個胎兒來之不易,孕期腹痛又並不罕見,也許是彩月過分在乎,杯弓蛇影,春曉安撫地握住李嬸的手,低聲問道:“彩月姐姐剋日可曾動氣?可有碰撞?現在景象如何,如何便能鑒定是小產了呢?”
姐弟二人在大門舒展的宅子前站定,轉眼之間,物是人非,這個他們餬口了整整兩年的家,現在烏黑冰冷,一派破敗氣象。
很久,春曉抹了一把眼淚,又哈腰將弟弟臉上的淚水擦淨,牽著他的手來到李嬸家門前。她四下看看,見沉寂無人,便取出那枚鑰匙將鎖翻開。
春曉聞言一驚,思忖半晌,又感覺有些難以置信。遵循李嬸說的時候推算,彩月現下已經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孕,胎盤早已長全,應當恰是安穩的時候,如何會俄然小產呢?
彩月現下已哭得冇了力量,又是抽泣又是喘氣,看上去好不成憐。
又曆儘辛苦地走了整整一天,傍晚時分,春曉和春華終究來到了熱烈的承平鎮。
房間裡此時隻要一名很有些年紀的仆婦和一名鬚髮皆白的郎中,見那郎中隻是坐在一旁,並且神采如常,手上半點鮮血也無,春曉不由更加思疑,乾脆繞過郎中,直接來到彩月的床前。
春曉倉猝上前兩步,欣喜喚道:“李嬸!”李嬸昂首看到春曉,先是一怔,隨即又落下淚來:“春曉,彩月她……”
春華年幼,腿腳又不矯捷,他們逛逛停停,春曉還不時彎下身子背弟弟一段,如許拖拖遝拉地走了大半日,終究來到了鬆福鎮和承平鎮中點處的程家莊。
見她難過得身子打晃,春曉忙將她扶住,體貼腸問道:“您彆焦急,漸漸說,彩月姐姐她如何了?”
大娘很喜好這對靈巧的姐弟,第二天臨行之時,特地抓著幾隻雞蛋追出門來,生拉活扯地非要春曉收下。
四下一片沉寂,統統人的目光都投在春曉身上,春曉淡淡一笑,轉向那郎中問道:“所謂醫者父母心,您究竟得了多少好處,竟昧著知己做出這六合不容的事來?”
春曉苦笑著答覆:“說來話長,春華,這幾天姐姐實在有些累了,明日還要夙起趕路,我們先好生睡上一覺吧。”
李嬸此時已是哽咽難言:“彩月她,她小產了……”
春曉望望彩月的麵色,在她肚腹上摸了幾下,又蘸了一點床上的血跡細看,心中便有了底。悄悄地拂開彩月額上的亂髮,春曉柔聲說道:“彩月姐姐莫怕,你的孩子還好好地活著呢,如果再如許哭下去,恐怕才真的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