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極,是極。這些日子我叫兩個親信伴計盯著那姓盛的呢。每日他見人,人收支盛府,都探得明白,他再奸刁,必也會暴露些蛛絲馬跡。”閔晨亦拱手笑道。
蘇瑾瞥見呈現在船頭的婦人,麵帶笑容向這邊瞧,也忙遞一個大大的淺笑。有先入為主的印象,蘇瑾對這位婆婆很有好感,望著愈來愈近的船上,那張微圓略方的臉兒上,堆滿笑意,神情親熱開闊,倒與丁氏給她的感受差未幾。
又一隻半舊紅漆大木船靠了岸,內裡的人蜂湧而出,蘇瑾見那些人衣裳混亂,或布衣短衫,或青衫長袍,或絹絲綢緞,心知這不是陸三的船。
蘇瑾擺手笑道,“不礙得,你冇聽郎中說麼,這會子多走動走動,到時纔好出產。”
“哎。”蘇瑾應了一聲,又忙叫住往外走的常氏,笑道,“奶孃,你去和人說,自今兒起把稱呼都改了罷,姑爺的叫,倒象是他倒插門兒似的,讓他娘聽了,必不歡暢呢……”
陸仲晗胸腔震驚收回陣陣悶笑。
她這話倒是真的。陸三生在廣西,那邊民風本就粗狂些,對這些世家大族的繁複端方,實是不非常認同,隻要情意到了便成了。
陸仲晗含笑不語,隻是擺擺手,長勝回聲去了。過不久,回道,“回少爺少奶奶,聽口風,象是此中有一名家裡是杭州地,有幾小我是來杭州玩耍地。”
走時將這幾人叫到一起,仔細心細叮嚀了一番,不過是叫他們多多共同宋大掌櫃,做活不準偷懶耍滑,不準仗著是人,給大掌櫃尷尬等等。當然,也不免暗裡叮嚀張荀和阮大,賬目貨色上的事情多多經心,每隔半月往杭州送信信如此。
蘇瑾一是為了禮節,二來是為了夫婿,做的去接婆婆,本是最該當的。去一下又累不著她,不去,反倒是她的理虧。能有現在順心順意的日子也不輕易,她可不想再橫生枝節。
陸仲晗眉頭一挑,轉頭望去,那幾人已下了船,正眉飛色舞地說著,邊往船埠上走。身後倒有七八個家奴模樣的人尾隨厥後。為首一人,邊登陸邊和前麵的人談笑,看上去意氣風發,對勁非常,恰是久不見麵的汪顏善。
常氏剛去不久,陸仲晗便了,他今兒似得格外歡暢,一早上起來,臉上便帶著笑兒,出去見她這副模樣,忙在她身邊坐下,伸手蓋在她肚子上,唇角含笑,“又鬨了?”
聽長勝說,陸三來時是包的船,再不會和這些人擠在一處。正要轉過目光,隻見那船尾出來三四個長袍哥兒,年事看起來都不相高低,且,一水的極新長袍,在這混亂的人群中頗是顯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