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表親,孟安和孟蘊蘭最早過來道賀。這還是梅茹回京以背麵一次見到這位木訥表哥。他和梅蒨的日子已經定下來,定在來歲春暖花開的三月份——老太太捨不得梅蒨,籌算再多留了一會兒。
春熙堂內,瞧孟安出去,梅茹忙起家,大風雅方的補道了聲喜。
梅茹腦筋裡昏昏沉沉,怔楞好久,才癡鈍的道了聲謝。
這日散了以後,老太太內心裝著早上的事,特地將喬氏留下來問話:“循循的婚事你們做父母的是如何籌算?”
六月初九梅茹及笄。
她宿世此生的淚水,彷彿都和這個男人扯不清。
她剛生了孩子,如何接受得了這類打擊啊?如何受得了啊?
一聽這話喬氏麵色變了變,很快,她開朗笑道:“娘,循循那嬌縱的小性子您又不是不曉得,多臭的脾氣啊。她就算是得了這份繁華,哪兒又是有福分享的?”將梅茹狠狠貶了一通,喬氏歎了一聲,憂愁道:“真怕一個不留意,循循將宮裡的朱紫們都獲咎光,到時候還得連累我們府裡……”
不消他說,梅茹已經曉得了成果,她有半晌的暈眩。
“媳婦曉得。”喬氏點頭。
梅茹眨了眨眼,毫無前兆的,又落下淚來。
梅茹歎了一聲,滿臉凝重。
房中,梅茹還是倚在塌下。案邊是個彩錦快意的小盒子,她視野怔怔盯著,動也不動。忽的,靜琴掀簾道:“女人,二女人來了。”梅茹忙將那小盒子收在中間,坐起來。
那雙眸子黑而殘暴。
和傅錚死訊一道傳回京的,另有會遼河大勝的捷報。太子終究打了場敗仗,以數萬人的性命為代價。
遠處彷彿有太子找來的和尚在超度作法。窸窸窣窣的唸佛聲現在聽來,更像是個大笑話,梅湘冷冷一笑,回到帳中。
梅茹天然客氣回道:“讓表哥和二姐姐擔憂了。”
那小我真的死了。
聽她這麼說,梅茹有些不安閒的垂下眼。眼底是一片淡淡的陰霾,小半晌,她回道:“恰是擔憂哥哥呢,總冇個信兒返來。”
梅茹眼眶也紅了一些,她低低“嗯”了一聲。
女孩惶恐失措的衝出氈房。
梅湘心口沉沉的,像是壓著甚麼,他偏頭看著空空而冰冷的被褥,熱淚便奪眶出來。
梅湘默了默,仍舊冷著臉叮嚀道:“就放那兒。我們都等著。”
這麼一想,他都要崩潰了。
“女人,你彆哭啊。”靜琴在中間勸,又說,“如果讓老太太和老爺、夫人瞧見了,定是要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