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仗著阿爺和祖父的寵嬖，她無話可說。現在她不過是被奪了權，軟禁於此的落毛鳳凰，她憑甚麼波瀾不驚？憑甚麼？

寧玖俄然收回“啊”的一聲淒厲的慘叫，難以接受慘痛實際。

這一瞬，寧瑾感覺本身在她麵前有了種無所遁形的感受。

這個認知，讓她一下子就來了火。

為此她還抱怨過她阿爺，當時阿爺隻說是他對不起她阿孃孟氏，不該粗心遭人算計。

她暗中遣出本身的婢女連翹送信，提示本身的外祖父和阿爺重視帝心有異。外祖父和阿爺複書說此事他們自有分寸，寧玖這才略微安了心。她主動交出後印，將身邊最得力的紫蘇和沉香給了翊兒，以修行贖罪為由，連夜將他送往寶華寺闊彆這宮中是非，臨時算是保住了一命。

話到這個份上，另有甚麼不明白的？

寧瑾視野微斂，頰邊漾起幾分莫測的笑意，她拊掌幾聲，很快便有宮奉養上一漆木描金玄色托盤，上麵呈著一獸形白玉長壺和酒杯。

“看在姊妹一場的份上，我再奉告你些事，好教你做個明白鬼。六娘，你真覺得那傻子是陛下的骨肉？我奉告你，他不過是個野種罷了。至於他為何會癡傻，說來也是我這個做姨母的顧恤侄兒，送他的滿月禮罷了。”

寧玖心中一震，固然她早有所覺，卻未推測這一日來得如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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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若想藉此熬死她，卻也冇那麼輕易。

鳥儘弓藏，兔死狗烹！

她的身子自生下翊兒後就不大好，一月前染了風寒，因著氣候驟冷，病情便愈發地重了。她被軟禁於此，宮人捧高踩低，加上有人授意……

寧玖抬眸，眼風過期極淡極輕，似輕風輕拂而過。可落在寧瑾身上的那刻，卻有種奇特的重量，壓得讓她喘不過氣。

虎毒尚不食子，她的翊兒智力雖不健全……到底是薛昱的骨肉。

明知是陽謀，寧玖卻不得不赴。

寧瑾朝塌邊更近一步，微微俯身，以一種俯視的角度瞧著寧玖，“你感覺陛下和我不敢動你？”她頓了一頓，又道：“三日前，自是不敢的，此時嘛……嗬嗬，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普通輕易！”

“來人，來人！”寧瑾慌亂大呼，趕緊後退，釵環掉了一地，描述狼狽至極，那裡另有先前的半點雍容。

寧玖抬眸望天，眼中熱淚忽湧，溢位便被凍得冰冷，痛到深處，已是麻痹。“外祖，阿爺，阿舅……是六娘識人不清，是六娘害了你們，是六娘害了你們，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