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翎羽箭上攜有龐大的力量,巫彌生的影豹拳固然及時將翎箭抓住,但是滋溜溜的濺起一串火花。
巫彌生旁若無人將翎箭遞到尤溪麵前:“尤將軍,可曉得這條道上誰是用箭的妙手?”
素鳴衍這年十九歲,而被他頂替了的檀那明河才十七歲。
西北是燕雲荒漠的台陵地貌,南邊連綿數千裡的峻衡山,車隊行在兩地之間,如在崇山峻嶺間蜿蜒而行的龐大長蛇。
這條道是羽嘉與帝國要地連接唯一一條通路,但是路況並不好,素鳴衍坐在裡間還不感覺如何,坐在車頭就顛簸的短長,非要扶住車頭立柱才站得穩。
是夜尤溪領值,無事的將官也坐在遠處,隻要巫彌生、巫慕丹與采兒陪素鳴衍孤零零的戲台正前。演到項羽垓下被圍、四周楚聲悲愴的時候,巫彌生的話漸多起來,對台上笛聲戲服隨便評價,在巫慕丹看來卻有矯飾之意。
存亡這際,來得快,卻得也快,素鳴衍也來不得有深切的感受,倒是巫彌生將左手煉得堅若金石,內心很戀慕。
巫慕丹對素鳴衍的大哈欠略有絕望,神態仍然非常恭敬。
素鳴衍指著尤溪,對巫慕丹說道:“我愛好甚麼,尤溪曉得,你探聽清楚,再過來顯顯你的本事。”
尤溪不知六殿下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還是要宣泄一下內心肝火,眉頭擰了擰,想說甚麼,卻隻輕歎了一聲,撥拉馬首往前麵馳去,過了一會兒,領著四名親衛過來,他則將青菱橫放在身前:“殿下請先出來,卑職這就上來。”
“這……”
采兒讓他纖細的行動驚醒,蒼茫了一陣,錯愕爬了起來,素鳴衍微微一笑,將她攬到身邊:“曉得你在外間不能睡覺,才讓你出去陪我,你睡吧。”
青菱心想:我本來就叫青菱,見素鳴衍眼裡的目光溫和,提緊的心垂垂鬆弛下來。
三支藍翎羽箭悄無聲氣的鑽出黏稠的夜色,除了三名侍衛撲通從車頂栽下的聲音以外,再也發覺不出東麵另有甚麼聲音。
昔曰的少年,對人間的惡俗有著仇恨,桀驁不馴,有著燕雲荒漠一樣廣漠的野心,此時貳心機變得沉寂很多,透出薄紗簾,望著遠山漸薄的積雪,恍乎間記起昨年已疇昔好久了。
巫慕丹眉飛色舞,眼裡的怠倦在那一刹時一掃而儘,連連給素鳴衍施禮,與巫彌生退了出去。
當演完虞姬拔劍自刎,被項羽抱在懷裡,靜聽著思鄉的歌聲,閉目死去,素鳴衍忍不住打了個老邁的哈欠。聽了巫慕丹一夜的矯飾,素鳴衍這才明白此次的巫氏商隊首級為甚麼會是巫慕丹,這個一臉浮白、透體衰弱的公子哥。以他對戲文曲舞的浸銀,隻怕及得上巫彌生在武道高低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