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搖著頭,有一滴淚滑出眼角,卻在皺紋那邊漫延開來,遲遲滑不下臉龐。他不過五十出頭,曾多少時,還是那樣意氣風發,可這才幾年,他卻衰老成如許。
我的心神彷彿被牽了返來,那排山倒海的哀痛另有委曲,化作儘情澎湃的淚水,我緊緊的回抱著穆子謙,哭得不能自已。
我看著爸爸把她的手貼在臉上,久久不肯鬆開,眼裡的淚澎湃而出,把那隻手弄濡濕了;我看著穆子謙伏在她的身邊,肩膀不斷的聳動著,壓抑的抽泣著,那聲音,就像河水的哭泣;我看著走到她身邊,探一下鼻息,又摸一下胸口,然後不斷的抹眼淚。我看著這統統,呆呆的看著,猶陷在一種不成置信裡。我不信她已經完整拜彆,我不信她至死都不肯給我留一點母愛和一絲念想。
“媽。”我悄悄喊了一聲。
“小喬,這個菜淡了,你是不是健忘放鹽。”
看著小喬如許得爸爸歡心,我不樂意了,每次他炒好菜,我就拿雙筷子,償償這個,吃吃阿誰,然後橫挑鼻子豎挑眼,雞蛋內裡挑骨頭。
一年一度的除夕,團聚之夜,終究來了。
爸爸把杯子端到媽媽唇邊,讓她意味性的沾了一下。
“小喬,這個你又放薑了,我不愛吃薑。”
小喬和我一起照顧著爸爸。
以是,最後,我們一大師子,以一種戴德的情懷,碰了一下杯。不過這一次,餐桌上冇有酒,穆子謙不再喝酒,爸爸不能喝酒,我和王媽不會喝酒,媽媽呢,她則冇法喝酒。一杯酸酸甜甜的果汁,是這一刻,真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