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內行中的龍鞭已然揮出，但尚未觸及空中，那安靜的潮流紋路卻似有靈魂，被某種陳腐的氣味驚醒，波紋當中閃現出玄奧符文，彷彿光陰倒流的印記，一圈一圈地分散開去。就在那鞭影即將觸及潮紋的一刻，全部北歐六合劇震。

這一槍非為殺伐而出，而是封印與警告。

——他助舜帝誅妖的英姿。

一隻龐大的獨眼自天下樹樹冠緩緩閃現，眼中映照出億萬星鬥、無儘神明的起落與毀滅。那獨眼滄桑而冷酷，屬於奧丁，北歐神係主神之首，具有窺測將來與影象的神眸。

傳說中楊戩成為三界法律者的意味，其權益之大，直逼天帝，乃至可變更天道意誌一線。但誰都未曾曉得，這神印的真正來源。

他要問一個題目：

“司法神印，非天庭所賜，非道祖所鑄，此印——為盤古脊髓之封。”

“轟——”

獨眼閃現的頃刻，一柄烏黑長槍穿透虛空，未見其起勢，便已將玉鼎道人那未冷的屍身釘出神樹之根。

天下樹——伊格德拉希爾！

每一片葉子，皆如青銅鏡麵，映照的不是六合萬象，而是楊戩平生的回想——

話音未落，司法神印的金光當中，閃現出一截脊骨虛影——

而那青銅桃葉卻開端剝落，燃燒，化作一隻隻金瞳神雀，飛向各界神宮，向那些覺得統統儘在掌控中的存在，昭告著一個究竟：

潮生駭然失聲：“盤古？！你說這……是盤古之骨？”

不屬於三界的神樹，卻在東方神土之上，以不成思議的姿勢發作而出。這株北歐諸神依托的天下根底，理應紮根於無儘寒土，卻現在平空閃現，其發展速率之快彷彿突破了時空律令，樹乾每一息之間便拔高萬丈，瞬息間就掩蔽了蒼穹，灑落下無儘幽綠神光。

楊戩手持三尖兩刃刀，獨立天外，一滴血淚從天眼中流出，彷彿在詰責六合：“我是誰？”

天空愈發暗淡，天下樹仍在瘋長，枝條攀附諸界。

桃葉如陣，鏡麵折映，無數“假象”與“本相”開端交叉，構成了一道道影象的鏈條，而這些鏈條終究會聚於——潮生額間那一點硃砂。

“怎會……那血……”潮生喃喃自語，額間的硃砂活著界樹神光暉映下，竟然開端蒸騰，模糊作響。

那一瞬，六合寂滅。

——他在梅山習武的身影。

“誰在借我之身，謄寫彆性命數？！”

——是楊戩。

“——吾觀萬界流轉，唯有命數不成違。”

——這一次，他不再為天道法律，不再為玉帝殺伐，不再為命數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