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合懨懨地點了點頭，拿出明天抄的，“師父，明天背的時候已經抄十遍了，可還是不會背。”

蘇合烏黑的眼睛不幸巴巴地看著師姐，“背不會，好難啊師姐。”

他們的師父決明是江湖上馳名的神醫，每月月朔十五都會在穀外義診，四周十裡八鄉的人天不亮都會在枯榮穀外排起長長的隊。門徒三個輪番跟著去打動手抓藥，此次輪到大師兄南星了。本來不到入夜師父和師兄是回不來的，卻不想本日返來這麼早。

“這是黃帝內經的素問篇中的四氣調神大論，第一句是說春季的三個月是發陳推出新，生命萌發的時令。……”硃砂隻比蘇合大兩歲，但是教誨起師妹來卻像模像樣。

師姐的態度實在過分理所當然，彷彿過目不忘實在是一件再簡樸不過的事。蘇合吵嘴清楚的眼睛裡充滿茫然，細心想了想，弱弱地說：“我，我嚐嚐。”

蘇合昂首，看到硃砂的口形，終究想起來下一句。

“《難經》前天就背完了啊。”能夠過目不忘的硃砂明顯不能瞭解淺顯人背不會書的煩惱，她在醫術上的煩惱向來跟蘇合不在一個境地上，“那本講疑問雜症的，太少能碰上病例啦，感受冇一點用，好無聊。前幾天我看西園裡阿誰病人症狀很像十一難描述的‘脈不滿五十動而一止，一藏無氣者’，我想上手嚐嚐，我們師父恰好不準。”

讀了五六遍，小女人深吸一口氣，下定決計般合上書，看著房頂開端背，“春三月，此謂發陳，……發陳……”

決明的醫術極高，但在教門徒方麵卻冇有多高超，幸虧前兩個弟子的天賦極佳，隨便丟幾本醫術就能自學的很好。但是這個小弟子，黃帝內經已經學了有半個月了，到現在連素問的第二篇四氣調神大論都冇能背會。

但是決明隻是點了點頭，甚麼都冇說。

“嗷，師父！你如何在！啊啊啊啊啊，我再也不敢了！”

因為決明冇甚麼時候也冇耐煩教這三隻讀書認字，以是師兄妹三人很多根本知識性的東西都是跟著在穀中看病的那些人學的。枯榮穀裡的病人三教九流甚麼人都有，師兄妹三人也就東一爪西一鱗地胡亂學點彆的。很多時候這些所謂的“彆的”，他們的師父是不清楚詳細是甚麼的。

硃砂提著裙子風風火火地跑進書房，擠著蘇合坐下。

硃砂和蘇合都是側對窗戶。蘇合瞥見窗外的師父，剛想提示南星，就被硃砂在桌下踢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