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蚌終究消停了,他再派弟子向夫婭送了些必須品,也便在房中歇下了。
容塵子微微斂眉,最後抽了桌上一方用來拭墨的汗巾,悄悄覆住她的手背,而後隔著汗巾握住她的手,與她共書。夫婭不動聲色地偷眼而望,他凝心靜氣,隻著意於紙上筆鋒,全然心無旁物。
“阿誰河蚌精又打動又笨拙,倒是不敷為慮。隻是這個男人乃正神轉世,道基堅毅、不解風情,難以動手呢。”她暗自沉吟。
九鼎宮因著浴陽真人也著了道,此次倒是冇拆台,也派了弟子過來幫手。容塵子將統統黏液同病患編上號,用分歧的五行符去試藥引。
此次他是真的生了氣,也不進密室去看她。河蚌能儲存食品,隻要不放在驕陽之下曝曬,幾天不餵食不沾水也死不了,何況她還是個河蚌精。容塵子乾脆不再經管她。
好久以後,他俄然畫了一張定身符,二話不說印在了河蚌腦門上,而後直接將她扛進了密室。
清玄倒似無所覺:“師父臥房一貫不喜旁人擅入,巫師請回吧。”
夫婭應了一聲,回身出了密室,臨走時眼角一瞟,見清玄抱了一瓦罐水,兌好了沙糖,現在正在一勺一勺地喂阿誰河蚌精。他還低聲感喟:“師父隻讓我喂水,我可不敢放了你。唉,好端端地你又混鬨個甚?過兩天師父氣消了我再替你討情,你先喝些水……”
房中一片烏黑,隻要角落裡的香爐裡燃著香料,夫婭借動手中火焰的寒光四下打量,頓時對鼎器這個說話就信了幾分。她施了個護體術,對這個蚌精始終還是不敢藐視。
法會收場之前有諸弟子奏步虛曲,眾法師合唱步虛詞,收場曲調乃用《小救苦》。容塵子領唱經文時俄然又想起那河蚌,不由重斂心神。
九鼎宮大喜,也曾派人幾度來請,這女子不為所動,卻發起想在清虛觀住上一陣,趁便尋訪肆意傷人的黑巫師。容塵子是個好客之人,何況血瞳術的始作俑者還未呈現,有個南疆巫師在這裡老是放心些。故而他即命弟子打掃了間淨室,將這位巫師安設了下來。
晚間清虛觀為此次血瞳術非命的村民超度。法會設在露天道場,仍舊由容塵子主持。場中心起壇,上設花瓶、香爐、香筒、蠟扡等,供香、花、水、果、燈五供。又置玉印、玉簡、快意、令旗等法器。
夫婭寫欠豪傑字,容塵子站在她身邊,神采暖和:“握羊毫的姿式就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