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廚房一牆之隔,就是十餘張大圓桌,中間的案台上擺著龐大的木桶,內裡是米飯。她之前的飲食,都是由廚房裡伶仃做了送到容塵子臥房的。本日要在這裡吃,火工道人也不敢含混――就算是鼎器,也是師父用的呢。真要論起來那但是師孃哎,且她看上去嬌滴滴的,平平日師父麵子上嚴厲持重,暗裡裡必定也心疼得很。
河蚌柳眉倒豎、杏眼圓瞪:“不奇怪!”她氣哼哼地在空出的蒲團上坐下來,羽衣的裙襬層層放開,如同盛開的百合。清玄趕她不走,又恐真觸怒了她,隻得任她坐著。
容塵子聞言就是一陣憤怒,他本就是個不解風情的,平生極討厭搔首弄姿、矯飾豔色的妖怪,現在聞聽這話,他不知怎的竟想到那雙綁著紅線金鈴的精美小腳,頓時對這河蚌的態度就緩慢轉惡:“你這說的甚麼話……”
第四章:擦殼
“第二皈神,三十六部尊經,得聞正法,故曰經寶。”容塵輔音色低迷,那些道家文籍他娓娓道來,熟諳如掌紋。
這河蚌的密室裡那張床實在甚為講求,但河蚌較著對容塵子更感興趣,日日睡在他榻上。真要睡也罷了,但她一變成河蚌就合不攏殼,常常睡著睡著就流口水!並且這傢夥是水生物種,體內絕對水分多餘,一流口水就流半盆。
桌上河蚌窮吃海喝,容塵子拿了個饅頭,細嚼慢嚥,舉止文雅。那河蚌很快就處理了桌上的菜,然後她開端盯著容塵子手上的半個饅頭。容塵子感覺這目光很熟諳――他在內裡用飯時,路邊的野狗常常如許盯著他看!
那小羽士驀地回身,項上竟然空空蕩蕩,他聲音陰沉:“我的頭……你有冇有看到我的頭……”
因著他體質特彆,清虛觀外多有妖物盤恒,這河蚌非論有冇有本領,終歸是個女子,他不想產生甚麼不測。
清玄不怕主持觀中事件,但是一提起這個吃貨,他就一個頭兩個大:“師父,萬一她醒來見你不在,又鬨將起來……”
乃至於比來前來鋪床疊被的道童看著烏黑床單上眾多的陳跡……老是神采奧妙……
不過這事兒說來河蚌也有任務,擦殼就擦殼麼,還沐浴……
第二天,清虛觀有弟子行戒禮。容塵子接連幾天冇有睡好,卻還是強打起精力,主持齋戒之儀。這是入道之禮,清虛觀夙來看重,場麵也極是熱烈。
“第一皈身,太上無極大道,永脫循環,故曰道寶……”容塵子衣冠如雪,舉止持重莊嚴,樹上那隻大河蚌睡得天昏地暗,不知人間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