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寧夕依言微微昂首,眼皮擋住一半的眼球,她盯著放在地上的一雙龍履,安靜的像一池靜水。
木寧夕眼未抬,對高高在上的天子行大禮,口中念著:“臣女扶柔給皇上存候,願皇上萬歲千秋,福壽安康。”
“是。”
木寧夕不卑不亢,安閒問道:“比起棋子,臣女以為皇上的命更首要。”
“抬開端來。”
“皇上,西都國扶柔公主覲見,已在殿外候旨。”
安括正襟端坐,深炯的眼睛,不容置喙地說:“你想要甚麼。”
木寧夕毫不閃躲,更不會心虛,坦誠地點頭,“是的。臣女是幻月山莊培養的棋子,就如皇上方纔丟棄在地上的棋子一樣,用時是敬愛之物,棄時猶恐不及。”
抬手將白棋子落下,如有似無地瞟了一眼大門的方向,他也不曉得為甚麼要急著召見扶柔公主。南晉天子安括自嘲地點頭,或許是對她母妃的思念在作怪吧。
“撿。”
南晉皇宮,承安殿。
木寧夕微微一笑,水靈靈的大眼睛裡閃現著“勝利者”的高興。她贏了,主動權終究被她握在手裡。
與木寧夕簡樸施禮後,陳公公退到殿外候著。
安括抓一把棋子,攥握成拳伸出,手掌展開“嘩”一下,一把白棋子在青石磚空中上像騰躍的音符,鳴奏出清脆的樂曲。
聽到異於平常聽到的恭維話,安括饒有興趣地抬抬眼皮,核閱站在麵前嬌妝斑斕、清爽脫俗的少女。
少時,一陣環佩小巧響,突破承安殿內的沉寂。由陳公公在前帶路,木寧夕步態沉穩地跟在前麵,她走得筆挺,目不斜視,彷彿這座宏偉的修建於她冇有吸引力,即將要見的人是天子也全然不在乎。
木寧夕滿身一震,眼皮卻仍然冇抬起。她漸漸屈下身子跪在地上,嚴厲安靜地說:“臣女不知皇上有何企圖,還請皇上明示。”
“是。但能救皇上的性命,仇敵會變成仇人。”
“你並不是一個好殺手。”
安括俯視少女清麗的容顏,與他印象中女子的容顏重合,卻……分歧。
“與朕的性命有關?”安括目不轉睛看著跪地上的少女。
“那還不撿?”
木寧夕點頭,仍然安靜仍舊,說:“臣女是和親公主,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既然南晉國事臣女的夫家,夫家的皇上所說的話天然要順從。”
木寧夕心一橫,抬眼皮直視高高在上的南晉國天子。撿棋是對她的上馬威,以後撿了便要陪著下棋,下棋非論勝負都要人頭落地。她的命,早就被這位天子算計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