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妝當時雖未見過喬鉞此人，但卻對他的名字耳熟能詳，三皇子喬鉞，她的父親容策經常提及，容妝即便當時不諳權謀之道，但亦明白容策跟隨喬鉞，喬鉞對容家而言，是主上。

容衿挽著她，二人慢盈盈的繞過大堂，龐大的朱漆楹柱上雕鏤著多層祥雲紋，紋路深切清楚。

天氣仍然是一望無邊的灰白，異化著一絲微藍，毫無活力，昏黃的如同麵前蒙了一層細紗。

容妝對此話倒是附和，“不勞你說，我天然曉得。”

那麼喬鉞也必然想曉得，本身的親生母切身上到底產生了甚麼事，本身為何被親父棄下不顧多年。

“喬鉞。”

而他的黑衣墨發，在這素白日地間，亦成了一道奇特剪影，若一幅清遠畫卷，深深雕刻在容妝內心一隅。

容妝目光高低掃視幾眼，便被容衿拉著加快了步子走出了大堂。

先帝雲妃名喚程綾，恰是一名巾幗女子，隨父赴疆場，斬敵將，殺伐果斷，最首要的，也是最吸引容妝的，不是這一點，而是——雲妃程綾恰是喬鉞生母，可惜早已香消玉殞。

“宮裡的事，你不曉得。”容妝轉開話鋒，粲然一笑道：“今晨急著回家，還將來得及吃東西，現在還真是有些餓了，我曉得衿兒必然還記得我愛吃甚麼，去廚房叫人幫我籌辦點好不好？”容妝笑意盎然，盯著身側容顏嬌俏的女子。

在宮中時，容妝也曾偶爾旁敲側擊的向宮中大哥的人問及她，但是從無人曉得，抑或是曉得，但冇人敢說。

彼時喬鉞亦不過十五少年，眉宇間卻已有凜冽厲色，緩緩從低橋橋頭望著容妝，一步一步，分風拂雪而來。

容妝驀地想起宮變那日，明宸帝臨死之前，奄奄一息之際，口中呢喃的那聲‘阿綾’莫非，恰是程綾？

雪瓣灑落在臉頰，心下不由欣然，白駒過隙，光陰如梭，容妝目光幽深，仿若透過麵前的蒼茫鉛素間，眺望回溯流年裡已逝去的風景，回想初見時那些被工夫遺落的美景良辰。

容策覷了一眼喬鉞，不悅道：“回房去！”

霜點曉白，蒼茫霧靄，遠瞭望去廣寬空遠。

容策瞪了一眼容妝，忙道：“這是老臣的二女兒，容妝，少不更事，那裡獲咎了公子還瞥包涵，不要同她普通計算。”

“甚麼事？”容衿睜大了眼睛獵奇道。

容策至二人麵前，對喬鉞拱手作揖，寂然喚道：“公子。”

彼時髦是初冬時節，天間亦是灑落著細碎小雪，簌簌溟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