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看著剪秋大滴大滴的眼淚，內心堵得慌，她擦了擦本身乾澀的眼眶，很難受，但是她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了。

剪秋緊緊抱著她：“蜜斯，蜜斯！你不要嚇奴婢啊，蜜斯！”

“他們都不肯意來......蜜斯？”

宜修把能想到的人都求遍了，從府裡的兩位主子求到漫天神佛，她撕心裂肺地哭著，但是那扇門冇有涓滴翻開的跡象，她又一聲聲地喊著弘暉，詭計能以此喚醒他的阿瑪，叫他出來看一看這不幸的孩子最後一眼。

剪秋再說甚麼，宜修已經聽不到了，她心口一陣一陣的抽痛，她恍忽間又想起了幼時在烏拉那拉氏府上的日子，當時候她覺得，嫡女和庶女的身份就是一道鴻溝。

側福晉那一日被送歸去後，就不肯開口說話了，她的頭老是一陣一陣的疼，前幾日更是總在咳血，府醫說，這是傷了聲帶。

“貝勒爺！福晉！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兒吧！弘暉，你再看看額娘啊，弘暉！”

宜修在床上坐了好幾日，她不說話，也不用飯，隻要剪秋聲淚俱下地勸上半天，才勉強情願喝口水。第四天，她麻痹的臉上略微有了些起伏，她環顧了一圈屋子裡，啞著嗓子問道：“染冬呢？”

她倒在了剪秋懷裡，剪秋幾人一邊哭，一邊將她扶著背起來，又謹慎翼翼地抱起弘暉的屍身，她們在大雨裡走著，身後的正院仍然燈火透明，不時有恭喜的聲音傳出來，稠濁在雨聲裡。

她跪在正院大門外的地上，跪在雨裡，地上已經有了淺淺的積水，她的膝蓋和小腿都是泡在水裡的，可她甚麼都感受不到，她不知倦怠地嘶吼，嗓子的乾澀、刺痛，都禁止不了她。

話說的好聽，可無外乎就是一句：欽天監定的，籌辦也做好了，變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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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迎著剪秋鎮靜的目光，扯出了一個非常丟臉的笑：“染冬也冇了，是不是？”

剪秋哭著抱住她：“側福晉，我們歸去吧，弘暉阿哥受了風寒，也不能如許淋雨啊，我們歸去吧！”

剪秋正背對著她籌辦茶水，聞言手一抖，又敏捷地擦掉晃出來的水跡，回身時已經帶了暖和的笑意：“染冬姐姐染了風寒，這幾日咳得短長，正在耳房療養呢，她怕過了病氣給蜜斯，說等病癒了再來服侍蜜斯。”

剪秋胡亂抹了把臉，躲進了床帳背麵，宜修看向簾子外，蘇培盛滿臉難堪：“側福晉，貝勒爺說，弘暉阿哥下葬的日子已經定了，就在後日。”

困擾宜修數十年的惡夢裡，有電閃雷鳴、滂湃大雨，另有一扇如何也敲不開的門，以及懷裡一個冰冷的小小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