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六十一年蒲月五日,東華堂仆人識
遂喟然嗟歎,終卒稱奇道妙,喜複檢讀。雖滿紙荒虛言語,其文心澹怕沉寂,高逸超脫,於身心性命之學,或有模糊相發明者。亟攜歸,重加校讎,抄錄成帙,纂成目次,分出章回,分前後五編,都二十餘萬言。以問世傳奇,以借運佳妙之筆,消愁破悶,噴飯供酒。
餘過書園,於途中拾得《神話紀行》書卷。翻視之,初觀其意淺辭蕪,誕言謬語,秀士淑女,不離子建文君通共熟套之舊稿,不免情索意儘。觀後卻有聚散悲歡,興衰存亡之古怪境遇,足以動聽,男女之情,所為悲歡者,觀者亦幾隨之為悲歡。明知其為駕虛之談,顧其環境逼肖,既閱猶若斤斤於心,或引覺得惜且憾。
舊有序,文不雅馴,且因而書無關涉語,故芟之。著是書者為侶雲客,究不知其為何許人也。
再觀其境象亦如太空之浮雲,竄改無跡;又如飛仙禦風,莫窺去處。其開闔之法,骨力量勢,縱筆至於灝瀚,雖遺落其細事繁節,無複揭露,令觀者得罅而攻。此固不為能文者之病,而精力終患弗周。其文情坦以直,故語無晦;其情散以博,故語無拘;其情多喜而少憂,故語雖苦而能遣;其情好高而恥下,故語雖儉而實豐。
序
寫者每到山窮水儘,輒發奇思,如孤峰崛起,見者聳目。其文伏脈至細:一語必寓微旨,一事必種遠因,手寫是間,而全域性應有之人,逐處出現,隨地關合,雖偶爾一見,觀者幾複健忘,而閒閒著筆間,已近拾便是,讀之令人鬥然影象,循編逐節以索,又一一有是人之行跡,得是事之來源。綜言之,如善弈之著子,偶爾一下,不知厥後鹹得其用,此以是成為國手也。思力至此,臻絕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