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汁順著食道進入腹中,但苦澀的藥味卻在口齒間伸展,久久揮之不去,把冰凝苦得眼睛都淚汪汪的了。
劉太醫聽了,內心樂嗬嗬的,一張老臉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菊花,拱了拱手道:“錢嬤嬤過獎了,救死扶傷本是醫者的本分,又如何討取王爺的重賞?庶福晉的身子還是太弱了,我得先行歸去一趟,給庶福晉開一個補氣養元的藥方。”
“格格……”錢嬤嬤看著冰凝那張蠟黃蠟黃而又冇有一絲赤色的臉,隻感覺有人拿著刀子在剜她的心,她的格格已經傷成如許了,為何彼蒼還要如此殘暴地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力?
錢嬤嬤板起一張老臉,嚴厲道:“不可,良藥苦口利於病,格格得把這碗藥喝完,一滴都不能剩!”
劉太醫頓了頓,接著又道:“庶福晉原本身子虧損極大,現現在又被灌了紅花,隻怕、隻怕……今後很難再有身孕了。”
冰凝看著錢嬤嬤渾濁的老眼裡儘是傷痛,內心有些不忍,畢竟還是伸脫手來,拿過那碗藥,咬著牙關,一飲而儘。
吉利見狀,忙道:“主子,剛纔劉太醫跟奴婢說了,如果經心保養,主子一定不能具有本身的孩子。”
聽到劉太醫這麼說,錢嬤嬤一向緊繃著的神經也終究放鬆了下來,當即雙手合十,朝雪蘭院佛堂佛房的方向唸叨:“菩薩保佑,菩薩保佑,老奴總算能和夫人交代了。”
錢嬤嬤落寞地轉過身來,對劉太醫道:“此次我家主子得以轉危為安,全賴劉大人妙手回春,老奴感激不儘。老奴等會兒會將大人的功績上報,王爺定不會健忘昨晚的許下的重賞的。”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刹時將錢嬤嬤澆了個透心涼,高興之情一掃而空,她沉默了半響,黯然道:“生不了就生不了吧,格格能撿回一條性命已是萬幸,我們不能再要求甚麼了。”
錢嬤嬤點頭道:“嗯,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劉太醫了。吉利,替主子送送劉太醫。”
聞著青花瓷碗裡不竭冒出來的苦澀氣味,冰凝的麵龐立即皺成苦瓜臉來,唉呀媽呀……豪情裝病還不敷,還得喝苦藥汁子,弱弱地問了聲:“嬤嬤,這味兒苦得很,能不喝嗎?”
納尼,一滴都不能剩?冰凝牙齒禁不住在顫抖,眸子子滴溜溜地轉了轉,滿臉哀傷地望著錢嬤嬤,落寞道:“一碗紅花至,畢生無子嗣。這藥喝與不喝,有甚麼辨彆嗎?”
不一會兒,吉利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出去,說道:“嬤嬤,劉太醫開得藥已經熬好了,主子夙來怕苦不肯喝藥,還要勞您親身奉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