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勁地捕獲到謝錦天臉上些微的猜疑,樊逸舟就像個等候著獵物進入圈套的獵手,一點一點地抽回繩索上的釣餌:“催眠以後,他會把我當作你——然後各取所需。”
謝錦天握著杯子的手突然收緊,他當然明白,各取所需背後的含義。他的設想老是先於他的明智,他彷彿又看到兩具交纏的軀體,像一同燒死在烈火再也難分相互的焦屍。
都說人的潛認識裡存著一個暗碼,如果能把握這個暗碼,即便對方在復甦狀況下,也會放下統統防備言聽計從。無疑,“易楊”就是謝錦天的“死穴”,他翻開門,沉默地望著風塵仆仆的樊逸舟。樓道裡的聲控燈滅了,兩人便在黑暗中對峙著。
“哦?是嗎?”樊逸舟揚了揚手機,“那不如親口奉告他?我感激不儘。”
求婚的工具,是易楊的學姐夏雪,她熱忱又率真,如果說易楊吸引謝錦天的是洞若觀火的清冷,那麼夏雪吸引謝錦天的,就是不容於世的炙熱。
三人曾是同家病院的精力心理科大夫,但精力科大夫出身的樊逸舟卻從不粉飾對於心機專業出身的謝錦天的不屑,直到不久後,樊逸舟去了另一家病院,謝錦天賦總算能夠毫無顧忌地大展拳腳,被同事們嘲笑為總算獲得院帶領臨幸的“妒婦”。
可現在,連這一道心防也不攻自破了。
這個畫麵,和謝錦天兒時透過門縫看到的那一幕重合在了一起——阿誰向來呆板嚴厲的班主任,擁著他父親吻得難捨難分。可惜,他們當時有多沉醉,發明謝錦天時便有多狼狽。
謝錦天在螢幕上看到了本身的臉,摸了摸,冰冷的、麻痹的,直到這時,才認識到手背被劃了長長一道,方纔慌不擇路地開車逃離,竟不知在哪兒弄傷的。
他好久冇有如許失態過。謝錦天心中升起一股怨怒,他恨易楊的虛假,恨他在本身麵前隻字不提,卻逢迎樊逸舟逢迎得一氣嗬成?他如何能在世人跟前冷傲狷介,私底下卻如此荒淫無恥?退一萬步講,縱使世人都虛假造作,他易楊也該是純粹的、廓清的,起碼在他謝錦天跟前不該有所欺瞞,畢竟在謝錦天最痛苦的那些日子裡,隻要他易楊不離不棄。對謝錦天來講,他並不但是個青梅竹馬的厚交,他乃至代表著這世上謝錦天能夠毫無防備地信賴的最後一脈溫情,絲絲縷縷地拉扯著他,不至於因為暴躁和激進而離開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