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放心中一酸。

馥芳院中一片沉寂，隻餘主廳內衣衫摩挲的窸窣聲，為喧鬨的夜色綴上幾縷不調和的曲調。

林清妝也把本身母親的這副做派學了個十成十。

例行敲打過她以後，林清妝總算吐出心中濁氣，被幾名婢女簇擁著，施施然分開了馥芳院。

“月芍，你的膝蓋可還能走？”

哪怕現在即將入宮為妃，但事情畢竟未成定局，再加上林清妝背後的背景乃是大權在握的當朝攝政王，她仍舊隻能點頭低眉，順服對方的情意。

“這還差未幾。”

長睫低垂，掩住眸中的憐惜神采。

“我曉得你心有不甘，但——你可千萬不要忘了，你弟弟的生與死，全都在我的一念之間。”

不但如此，她還逼迫林予安在每次被她漂亮地“寬宥”本身從未做過的事情以後，都要在感激的話中加上一句“願為嫡姐當牛做馬”。

“奴婢七歲時便與孃親一同被蜜斯從惡霸手裡救下、帶回府中，奴婢的這條命都是蜜斯給的，奴婢定當與蜜斯同生共死、一同進退。奴婢想與蜜斯一起入宮。”

因而林予安腳步一轉，又去了蘭夫人所住的聽雨院。

林予安對此怨懟好久了。

見她終究屈就，林清妝總算對勁地點了點頭，她站起家，走到林予安的身前，右手緊緊扣住她的下顎，染著殷紅蔻丹的長指甲在她皎白的麵上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可她戔戔一個庶女，生母早逝，父親忽視，母族蘭家也懾於蘭夫人的職位，對她遭到的折磨視而不見。她勢單力薄，向來冇有抵擋的餘地。

說著說著，眼底竟有了淚色。

現在已經很晚了。

“宮裡的端方相較於林府更加嚴格，太後與皇後之位始終空懸，想必後宮當中現在一片混亂。”

林予安起得很早，在月芍的奉侍下換了身中規中矩的藕紫色交領短襖配百褶裙，又往臉上敷了粉遮住昨晚被林清妝留下的抓痕，然後便徑直去了張管事房中。

而這話說很多了，說出口的時候固然仍舊心不甘情不肯，可心臟卻到底不像剛開端那般疼痛難忍了。

與月芍交代完此事以後，她回到本身年久失修的臥房，蓋著薄薄的衾被躺在榻上，展轉反側，一夜無夢。

見她的身影完整消逝，林予安重重撥出一口氣，她這才發覺本身的後背沁出了很多盜汗，已然滲入了大片布料。

月芍聽完她的話後愣了半晌，而後挪動著身材屈膝一拜，重重道：

說完，她不顧月芍的勸止站起家，去耳房取了藥箱，為月芍擦拭潔淨臉部後，將消腫祛瘀的藥物敷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