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沂中氣了個半死，但眼瞅著官家並無半點動靜，卻隻好假裝聽不到了。

且說，一夜大雪漸停，天未亮前，兩艘劃子於淮河中再度遙遙訂交，表麵更加清楚，卻仍然相互不覺得意，而是各自載著各自船上的關鍵人物回營去了。

田師中驚奇交集，卻不敢多言，隻是轉頭命令讓部屬取來一些馬匹，然後到底是忍不住藉機一個個偷瞥疇昔，一向瞥到抱著食盒的趙玖本人，方纔從速回身，斯須馬匹到來，便又悶頭帶路。

“真死了。”趙玖安然答道。“過河當夜死的，朕讓王德按住他左手，傅慶按住他右手，親身動刀，殺死在身前……然後割下首級，傳示全軍，徹夜專門取來與你看一眼的，就是怕你不信。”

“李老三！”若在平常，楊沂中說不得也就聽了對方胡扯，但本日船中有人，他卻如何會由著對方如此喋喋不休。“官家已經斬了劉光世不說，眼下局麵，對岸相公們幾次勸官家先走，官家都不肯走，不就是因為你們嗎？事已至此，有甚麼可抱怨的？你在這個位置，冇事看看劈麵官家龍旗便是！”

“往這邊走，不消扯水門了，這邊燒了一大半，直接能過船……”那李老三立在門內岸上悶聲批示船隻入城，卻還是忍不住用心大聲嘀咕起來。“誰曉得是不是就一個龍旗，官家本人早就跑揚州了呢？聽人說揚州金山銀海……另有劉光世，就曉得唬俺，一個太尉，比張太尉還大，人家親爹就是太尉，如何就殺了？亂來誰呢？人頭送來讓俺瞧瞧！”

田師中也刹時無聲。

“太尉本日是如何了？”田師中入內，先瞥過那人頭，好久嚥了口口水緩過勁來後，卻又不免滿臉不解。“我與楊大郎坐在內裡聽了好久，官家實在誠心，而太尉如果想走，何不趁機說來？如果故意死守，何不趁機表一番忠心？如何半日唯唯諾諾，竟不得一言？”

稍待半晌，自有侍女翻開門來，而趙玖也就不再諱飾，直接單獨抱著食盒入內去了。

張俊伸手去摸，才發明如此栩栩如生的葡萄竟然是琉璃所做，無庸多言，這是一份極貴重的寶貝。

張俊怔怔看了田師中一眼，卻又啞口無言。

張俊聞言倉猝起家，卻又在本身床上尋得一個精美銀色暖爐遞來，這才狼狽繫好衣服，謹慎坐到趙玖劈麵，卻還是滿腦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