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看著徐九九長大,那裡不知徐九九的設法,心中生出一絲欣喜,笑道:“九公主的號令,我豈有不遵之理。”
對這個小女人,一貫不苟談笑的荊楚竟然拍起馬屁來:“你是將來教宗,遲早是要號令我的,我先適應一下也好。”
人群把頭伏得更低了些,長街之上愁苦儘去,誦經之聲高文。通往法場的人流,竟生出了平和之意。連那些囚徒都生出即將往生的擺脫之念:“此生諸惡纏身,纔有殺身之報,還是快快投胎,下輩子作個善人吧。”。隻要那些還不懂懺悔的小犯人,仍然在有力的抽泣。
石頭城的人大多是神教的信徒,每當孤苦無依時,就會一起膜拜上山,祈求庇佑。當神教的神官把手放在他們頭頂,他們會感覺重獲了人生的信心,因而屢有神蹟。
天南觀主慈悲地看了那些小犯人,歎了一口氣,喃喃道:“初惡己成,何如!”。十多個神官從車輦後走到小犯人麵前,摸出一個紫金小壺,輕柔地說:“喝了神水,便不再驚怖,喝吧!”小囚人抽泣了好久,也是渴得短長,因而痛快喝下,然後靠在木條上,臉上竟生出笑容,不再驚駭抽泣了。
街上的人群都停止了行走,緩緩跪倒,念起了《光亮心經》:“我心善處,能生大光亮,我向善去,能生大光亮……”
“老夫身為一城之父母,最是重視教養,禮雲:‘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溫如玉的腔調越來越激越,聲音也越來越弘大。最後竟化成聲嘶力竭般的痛心疾首。
溫如玉率先從車輦高低來,然後候在道側,彎著腰,等待天南觀觀主下車。觀主手持神杖,甫一落地,溫如步趨前一步,作出摻扶的姿勢。實在天南觀觀主與溫如玉年紀相若,又境地高深,那裡用得著他去摻扶,但現在,最首要的是需求一個姿勢,一個神仆的姿勢。天南觀主目光平和,臉露淺笑,往台上行去。
徐九九心生感激,撒嬌:“荊叔是神教第二人,我哪敢號令你。”
為了這一場刑殺,溫如玉籌辦了這麼多天,每一個細節都可謂完美。溫如玉望向人群,竟然心生等候,心道:“老夫豈是司馬戊那莽夫可比的,老夫倒想看看,就在你麵前殺人,你又能奈我何。隻是說好了天南觀觀主蒙麵埋伏,這麼大張旗鼓,也不知這個軻山聖俠是否如傳說中有膽,小賊呀小賊,你可千萬莫令老夫絕望。”
“觀主,那必然是天南觀觀主!”固然天南觀觀主極少露麵,諾大的石頭城,還是有人通過氣勢,猜出車輦上此人的身份,在石頭城,能讓溫如玉在坐位旁這麼站著的,有,且隻要一人,那便隻能是天南觀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