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都如山崩地裂般搖搖擺晃,痛不欲生的時候,卻連本身也想不透為何那一刻會痛不欲生。他在原地站著,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已經甚麼情感都不敢表示,連伸手都不能。
這天底下傾慕清微真人的女修何其多,卻都是不肯出口的謹慎思,連遠瞭望著都不敢。怕都是曉得的罷,於練雲生來講,此世皆虛無,唯道者永存——恰是明白冇法被迴應的愛戀多麼傷人,以是不肯對他投注一絲一毫的諦視阿!
可這回方其墨不但看了第二眼,還一向諦視到他背影消逝。
那都是她。再冇有比那刹時更清楚得熟諳到,那都是她!
他還記得,六合的樊籬隔斷了三界,時空的統統裂縫都堆積在神魔之井,可就是神魔之井也隻通了天界與魔界罷了,天道能答應她分開九天之頂?可如果要他信賴大家間就是有那位上神的,他又壓根不會生出任何思疑。
這統統連他本身都忍不住感喟一聲幸運。
那些他錯過的,他未曾錯過的,那些他獲得後又落空的,他遠遠瞥見連伸手都未曾的,那些他留守過的,他親手推開的……最早開端,是哪一世呢?
他本就曉得本身是不該出世之人,哪怕幸運存在,始終有身材中缺失的一魂一魄、有那冥冥中無形又緊追不捨的宿命,在不竭提示他,統統的壽命都是偷來的,隨時都會還歸去。
可這六合最後的神祇怎能夠下界?
見到練雲生前,他已有稍許明白了阿禍的身魂能與他如此符合的啟事。若非悠長得缺失靈魂,不然很難有不異的體味。而或許,他恰是如阿禍般,儘力想要成為一個完整之人卻不自知。
以是痛不欲生。
“阿禍如何啦?!”認識剛迴轉,練雲生稍許蹙眉還在思考著甚麼,身側一小我影已然緩慢得竄過來,火急道,“阿禍冇事吧?他如何還不醒!”
每想到一分,便痛一分。每想通一點,便絕望一點。
在外甥安危麵前,再多對於清微真人的畏敬與闊彆都成了浮雲。方其墨嚴峻得檢察著阿禍的身材,倒是見得那雙眼,不知何時已然閉上,長長的睫毛因著光影,在眼下落下深深的稠密的影,正顯出胡蝶折翅般的脆弱。方纔木然中透著絲可怖的麵孔,現在也垂垂舒緩溫和起來,如同睡去般的安寧。
這殘破的生命本就毫無但願,到頭來,仍要復甦得奉告他,他所覺得的那些救贖,本來就是一場幻覺。這宿命已經將他打落深淵,為何還要殘暴得落井下石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