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曇?”她悄悄喚了聲,有些無措。阿曇已經長大了,她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抱他哄他了。
因而阿曇很高興很靈巧得給她戴簪子。
不知是哪一世,聽到誰在唸佛經。內裡有一句: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她隻聽了一遍,便記著了。
她生硬了半晌才緩緩放鬆下來,如常般暖和婉從而微微寵溺的聲音:“那阿曇做了甚麼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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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終記得,見到阿曇時的第一眼,那對眼瞳中扭曲痛苦沉澱著深深的絕望與滿滿的不甘的眸光。然後她便曉得,阿曇不像他表示出來的阿曇一樣。但不管如何,阿曇把本身當作阿曇,她也便當何為麼都不曉得。
她的思路漫開,想到很多很多東西,想到她曾苦等的那幾世,也並冇有一向都那般淡然。因為苦等不來,以是也曾怨懟的。莫說落空也罷,隻要曾有過誇姣的沉淪就夠了――到你真正落空的時候,纔會曉得,那樣的痛,能讓你把統統的曾有的誇姣都扭曲了,都爭光了。
阿曇小時候,每夜痛得睡不著時,她就那樣抱著他,看他身材中的靈魂相互之間不竭腐蝕不竭融會,然後構成一個新的適應了人體法則的靈魂。符合得有多深,將來扯開時就有多痛。或許是十幾年,或許是幾十年,那屬於凡人的一半靈魂就會枯萎,他就必須把那部分生生撕扯下去,然後尋求新的靈魂與身材融會。
門外的柳樹在青石路麵外婷婷嫋嫋,他從懷中套出那裹著木簪子的小布包要送給她時,她遠遠得瞥見路口的轉角處,那悄悄隱在牆後巴盼望著這邊的女孩。
“這獎懲要到甚麼時候呢?他把錯誤贖清,是不是也便不消如許了?”
阿曇想來也是學會了做人的,若不是曉得……好吧,太子長琴是阿曇,阿曇卻不是太子長琴。
“阿曇是夢到了他,以是也就因為他而哀痛嗎?”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悄悄道,“固然不明白何至於如此……但,定然是,因為有想要獲得的,以是落空的時候會悲傷。如果明曉得落空後會悲傷,那便不要伸手碰了。如果本身不想被傷到,又如何會被傷到呢?”
沁涼的髮絲如墨般傾瀉,側麵一點月形珠墜垂落至肩,那支雕鏤精美的木簪綰髮,帶著木料本身淡淡的香,抬眸時的那一眼笑靨,竟是讓阿曇都怔忪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