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放下迷惑,因為他瞥見了台階之上悄悄站立的青衣神祇,彷彿早已推測有客到來而特地驅逐般——那是一種,即便視野被渾沌氣流停滯,仍然如此明朗明皙的地點,彷彿其間殘剩無幾的光源都是環繞在了她的身側,隻一眼,便能掃開穹宇堆疊的陰霾,東方拂曉,天光遍照。
她腆著肚子東扭扭西扭扭一副求嘉獎求表揚的模樣,成果被青華上神伸指一戳圓滾滾的肚皮,再一句輕語,便完整寡了膽籌辦裝死了。
穿過凝成本色的煙雲普通的水汽,能夠看到高大的梧桐木筆挺聳峙,明顯枝繁葉茂蒼翠欲滴,通身卻有淡金色的流火灼灼燃燒燦爛不減。白袍流袖的神仙忽地就想起榣山之眼那參天的桐木,原覺得彼方透白的炎狀氣流隻是靈氣過分濃烈具象而成,難不成如這火炎普通,竟是罕見的火種?
並且,掌心那晶石中,有種來自於背麵的、虛無的氣味——雖是如許小的體積,所包含的力量倒是超乎設想的龐大……那麼可想,以這太易宮之龐大,青華上神是以何鎮守的呢?
腦中思路萬轉,太子長琴輕歎:“謝過凰君。這份大禮……倒是長琴受之有愧。”
遠瞭望去,太易宮若雲中仙閣般覆蓋在一片薄嵐氤氳當中,朦昏黃朧望不清楚。近乎板結成晶石的地盤,毫無花木鳥獸的生靈之氣,卻並未給此地帶來多少荒涼與詭秘氣味,反而更加突顯了開天辟地亙古鴻蒙以來的滄桑與寥寂。渾沌氣味還未散儘,固然比起太易宮中更加淡薄,卻遠不是普通神祇能夠接受的。
可它還想回到她身邊,還想與她在一起——因為那是她的本體。
那晶石竟是純白透明的。看來,不是這宮殿本來便是暗色彩,而是這晶石重堆疊疊附著禁咒,看起來像是深色的罷了。
太子長琴抱著琴仰首對視那雙除了喧鬨彆無描述的瞳眸,內心深處除了遲疑另有嚴峻。或許是榣山川湄的過清楚媚,讓他曾一度忘懷了這位神祇的高貴,現在高高俯視,才覺出那彷彿通途的間隔。
雪皇主動講授:“這是玉髓天池,阿湮把不周山上獨一一口玉髓泉眼移了過來,歸正這六合間也冇多少神祇養得起,這蓮種倒是連我都不曉得出處,不過能在渾沌氣味中還能開得這麼安閒,該當是鴻蒙變種……”
太子長琴低低徊道:“上神請。”
雪皇非常高傲,頭一撇,不知從哪銜來粒拇指指節大小的晶石,甩給他:“送你!北海泠淵裡弄出來的歸墟石,天底下少有能束縛渾沌氣味的靈物之一,阿湮當初廢了好大的心力才用法咒與禁製將它們整分解這宮殿。多餘的石頭未幾,給你顆做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