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道：“這老的獨臂，少的老練，誰會雇傭他們？小郎君要雇他們做甚麼，積德事嗎？”

五丈外，少年揮了揮衣袖：“不敢，遊戲罷了，家母不準鄙人打賭的。”

陳操之心中篤定，笑意淡淡，上前左手執黑子、右手執白子，輪番落子，瞬息之間將題解開，退後一步，說道：“大豬嘴，扳點死。”說罷回身向牛車走去。

陳操之內心感著馮叔父一家的熱忱，與來福父子離了馮府，來福知悉馮蘭夢會想體例幫他一家注本縣戶籍，甚是感激，忐忑的心臨時放下了。

兩個士人正籌辦一五一十地數子，陳操之昂首看了看落日，說了四個字：“黑勝七子。”

來德昨日按陳操之叮嚀，在縣城到處尋覓，想買一副圍棋，卻冇找到，這時又單獨去找了，來德相稱愚忠，不買到圍棋不罷休，買不到就是他的錯。

那兩個士人麵麵相覷，這道珍瓏題不知難倒了多少人，卻被這少年順手破去，這少年棋品豈不是甚高！

陳操之抬眼一看，那一老一少都好大的身量，老的左臂齊肘而斷，也不諱飾，就那樣露著斷臂，麵相也頗猙獰，皺紋混著疤痕，目光凶惡的模樣；那少的，看他那麵相也就十2、三歲吧，但看他個子，誰敢說他是個孩子？身高近七尺，手臂出奇的長，手掌也大，雙臂垂著，眸子子轉來轉去，另有孩子的天真。

陳操之冇再多打量，走出西集方道：“來福，端五節過後你來接那兩戶佃客時，再來這裡看看，若這一老一少還是無人雇傭，就帶回陳家塢。”

兩個士人鵠立很久，看著那風韻卓絕的少年在落日下漸行漸遠。

這是個極度崇尚美的期間，山川之美、修建之美、音樂之美、繪畫之美、詩歌之美……當然也包含容色之美，東晉初年的美女人衛玠從豫章至建業，被建業婦人聯手圍住猛看，《詩經》有雲“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以是那些婦人拿果子朝衛玠投擲以示愛意，衛玠體弱，被圍觀、遭投擲，回到寓所就一病不起，這就是“看殺衛玠”這個聞名典故的由來——

陳操之見他兩手空空，腰間阿誰錢囊不管如何裝不下一副圍棋子，更何況另有棋枰呢，問：“錢不敷？”

來德從速跟上，張著嘴想說話，被陳操之製止。

來德在陳操之身後道：“我家小郎君是來解珍瓏題的。”

兩個士人一齊側頭看著陳操之，意示不信，昂首持續數子，未幾很多，黑棋比白棋多了七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