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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操之從速道:“名聲在外,謗亦隨之,我彆無所求,隻求寒道人莫要對人宣稱這雕版印經法是我所傳,牢記牢記。”
陳操之本日來東安寺,另有一件首要之事,問道:“寒道人傳佛法,頗以謄寫經籍為苦不?”
冉盛目視沉沉湖水,心道:“如果當初阿兄不讓我歸依陳氏宗族豈不是好?”搖了點頭,又想:“當時年幼,未預感到會有本日之事,並且我既不能奉祖宗姓氏,陳氏於我有大恩,那就隻要姓陳,再冒他姓實為不孝,各姓譜牒具在,不是想冒甚麼姓就能冒甚麼姓的,也隻要錢唐陳氏肯為我一力諱飾。”
謝道韞道:“王元琳才乾高華,但過分傲氣,不過王謝後輩多數如此,劉尚值他們之前不也說我和幼度傲慢嗎。”
支法寒道:“發憤弘法,不覺得苦。”
陳鹹的葬禮極其昌大,昌大主如果指弔客如雲,會稽、吳郡、新安、東陽數郡的士庶大族皆派人前來助葬記念,遠遠近近,弔客萬人,昔日袁紹喪母,歸葬汝南,會葬者三萬人,袁氏四世三公,而錢唐陳氏隻是新興大族——
謝道韞“嗤”的一笑,岔開話題道:“陳郎,那李靜姝想讓桓玄與我家芳予聯婚,隻恐費事不小。”
謝道韞道:“好,我會極力助陳郎做好這三件大事的。”
潤兒嬌嗔道:“三叔父,拜禱甚麼事不能事前說出來的!”又彌補了一句:“所幸我並非求阿誰。”
陳操之、陳尚哈哈大笑,陳尚笑問:“潤兒但是拜禱天孫娘娘求姻緣?”
“啊呀娘子,菲予小娘子要吃乳了。”因風從速將小菲予遞給謝道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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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舍舟登岸,持續乘車馬陸行,午後天淅淅瀝瀝下起雨來,謝道韞從車窗裡招手,馬車停下,陳操之便上了謝道韞的馬車,見小菲予抱在因風懷裡,甜甜地睡著,額角上細細的小痱子淺淡下去,說道:“這場秋雨一下,氣候就會風涼一些了,小菲予怕熱——”
七月十八,陳操之一行四百餘人趕回錢唐陳家塢,在吳郡肄業的陳宗之已於七月初回到錢唐,陳操之見十七歲的宗之長身玉立,風儀絕佳,考問其儒玄典範,應對如流,宗之遊學數年,脾氣亦漸開暢,不似兒時那般拘束——
提及舊事,醜和尚支法寒嗬嗬笑道:“那日在烏衣巷,袁子才邀小僧為其助談,陳施主卻為謝家娘子助談,當時小僧覺得是偶爾,不料倒是預謀,哈哈,陳施主與謝家娘子聯手,除非佛祖現廣長舌相,不然誰能辯得過你佳耦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