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頁/共4頁]

“蜜斯，喝點水。”李玉端了碗茶遞給她，神情安靜，筱月桂曉得這忠心的孃姨是給她鼓氣。

觀藝場的戲場買賣昌隆，炎夏過後，氣候也惱人。夜裡老是暴雨，一到淩晨雨便停了，街道被沖刷得乾清乾淨，天碧藍深遠，人的表情格外好。多少年都未有這麼好的一段日子了，那些足不出戶的人都聞聲想來看希奇，聽聽戲。他們的家小和父母妻女更是沉迷，會跟著台上調子一起重新哼到尾。

獨一特彆的是豆腐磨起來時，做功帶著節拍，一詠三歎，男女勾引相戀對唱，一時大受歡迎。

李玉說，一品樓買賣如日西下，新黛玉已經籌辦洗手不做，正在找脫身之法。筱蜜斯這麼懷舊情，信賴她們，真是危難當中給了一條活路。秀芳奉告筱月桂，她的父親半年前疇昔了，家中無人，已無牽無掛，她一心一意跟上筱月桂，還是她的貼身丫頭。

筱月桂內心悄悄喝采：恐怕該她還清閻王奶奶的月利三分黑心印子錢。真的來了個烏龜，可否翻過門檻，就看此番了！

筱月桂

餘其揚趕緊擺手，說不是這個意義，絕對不是這意義。他冇想到她出落得標緻，嘴也變得短長不讓人。

這些文娛小報，筆墨多為陳腔讕言，對筱月桂的歌頌，免不了輕浮調子：甚麼閉月羞花之貌，攝民氣魄之態。但是大部分戲評，說到筱月桂的嗓音，都以為是千古一人。

“如何，不像？”筱月桂說著取掉鄉間女人蓋頭布的裝束。

記者寫了一篇報導，特彆獎飾筱月桂的演技和歌喉，半開打趣地給了她一個西洋讚語：“一顆上升的明星。”這張上海最熱點的消遣週刊報導後，其他報紙，特彆是文娛小報也跟了上來，戲評記者紛繁到劇院采訪快意班。

打李玉秀芳兩人來後，筱月桂表情好多了，那是跟常爺一起的那段日子留下的舊情。她凡事都有人籌議，也有人照顧，統統彷彿有了好跡象。

她去棋盤街望平街找《申報》和《滬報》的記者，但願記者能報導。記者並不熱忱，乃至都不理睬。她不卻步，遞上戲票，懇請他們去看她的戲。

餘其揚來不及做解釋，從速翻身就跑，把演員扒開，衝上舞台，又從台上躍到台下，一起不斷地大喊：“混鬨！停下，快走！”

兩個多月後，演出場合改到了觀藝場，這是一個設備比較齊備的劇院。班子又從川沙鬆江一帶鄉間揀進幾個不錯的人才，樂器增加了一些，打扮也稍講求。就如許的小改進，都引得借主吵上門來，責問筱月桂有錢為甚麼不還，弄得她差點在全快意班麵前下不了台。她好說歹勸，好不輕易才讓借主信賴了這幾個月將大發亨通，全數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