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殿位於山腰環繞的凸起處,外接飛瀑,內含灣流小潭。水中的睡蓮含苞未放,一葉接著一葉,連成一潭幽幽碧色。殿中人早已得知太子佳耦的到來,內侍唱和聲才起,皇後身邊的女史已迎出,與二人納福後道:“兩位殿下來得將好,陛下剛服下藥尚未安寢,正與娘娘等待您們。”
她搖點頭:“不喜談不上,隻是山林幽深又是夜裡看上去……”她看看金尚宮聲音放得很輕,吞吞吐吐,“有些令人驚駭。”
女史未攜笑容,李纓與蕭徽對視一眼,看來天子病得不輕。兩人容色莊嚴隨女史往裡而去。殿中各個角落的伽羅獸頂裡升著冉冉青煙,但是始終難掩苦澀厚重的藥味,壁上燃燒著高凹凸低的蓮燈,揉在紗帷裡染出一片氤氳霧色。
麵前還是一片烏黑,她耐煩地等待著,畢竟上輩子都冇有付諸實施,這輩子此時更不會輕舉妄動。她圖謀的是悠長,而不是為了報仇玉石俱焚的痛快。
蕭徽趕緊昂首拜了拜:“此乃兒臣應儘之孝道,不敢言勞。”
“太子妃為何有這類設法?”黑暗中他低低地笑著,笑得她毛骨悚然,他慢條斯理地一字字道,“我敬慕太子妃多時,怎會討厭你呢?”
李纓悄悄哼笑了聲,冇有計算她話語裡的避之不及:“父皇安設在冷香殿中,母後該當陪侍在側。待會你我上山後先行向他兩位存候,餘後再做安設。”
很多時候他辯白不了她的驚駭是真是假就同她的談笑普通,現在她眉宇間神情像是真的,他悄悄握住她的手:“天子鎮守,太子妃不必害怕。”他想了想泰然自如道,“你若真是驚懼,夜裡我陪你便是。”
蕭徽實在很不屑,天子病了便病了,他李纓是太子又非太醫,何必將他在這個關頭從西域召回。
一場你取我求的買賣罷了,她隻不過是蕭氏放在他手內心的質子,連買賣的籌馬都算不上。
她心一驚,未推測他會敏感至此,沉默半晌後道:“臣妾在想太子是不是不討厭臣妾了?”
冇有前兆的開誠佈公,蕭徽對著鏡子發楞,從她體味到的蕭家對於李纓尚處於一種摸索的階段,可李纓卻在此時賜與了她一個相稱慎重的承諾。非論真假起碼錶白了他是成心拉攏蕭氏的。她很詫異,卻轉眼貫穿到李纓這個太子恐怕坐得並不如他意,不然怎會采取上皇及永清背後的蕭家。
“此處乃文祖依古法所建,原身是處百年宮觀,故而比其他行宮古樸莊穆,”先容時他留意著她的神情,“太子妃不喜好此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