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黎斂身淺淺一笑,走到桌邊斟了一杯酒,推到眉前,淺淺一笑,說道:“幼黎在此先謝諸公辛苦。”飲了一口,聊表意義,便與玨兒、雨諾往樓裡走去,從夾壁樓道避開一層、二層的世人,徑往三樓。世人料定幼黎會來,在三樓用山川屏風隔出一間,紫黑木桌上置著一爐縷縷沉香,雲娘、翠兒、叔孫氏等人已在內廂相候,屏風外廂笑語不竭,想是擠擠挨挨的坐滿了人。
樓前山坪宴席都為官階偏低的官員將領所開,他們眺望徐汝愚執轡趕著馬車上來,都不敢確認,忙讓人進樓去報知江淩天諸人。張仲道搶先迎出來,指著徐汝愚俯仰大笑,說道:“不告之你,便想看你如何到這裡來,公然出人料想。”
徐汝愚將樊文龍拉至身側,對著世人說道:“席間第一杯酒,諸位都要敬我江寧新得的虎將。”又說道,“江寧將設青鳳衛、青鳳騎兩軍,文龍將以校尉銜領青鳳衛,世人要幫襯些。”
雨諾將幼黎、玨兒引接下車,兩人端倪如畫、肌膚賽雪,臉形間有幾分類似,讓人疑是姐妹,加上雨諾少女研麗之姿相襯,更顯兩人風韻綽約,但是氣質差異,一個清雅嫻貞,一個明豔亮麗,卻都予人美不堪收之感,幼黎有孕在成身,行走間多有掛礙,卻更添萬種風情。
子陽秋臨岸說道:“大人在鎮寧等我,擔擱了一些時候,卻讓諸公久候了,都是子陽一人的罪惡。”
世人神采皆不掩駭怪,青鳳衛將是徐汝愚的親衛軍,所擇將領固然隻是校尉銜,將職差乎與衛將軍銜相稱,權限卻要稍大於衛將軍,原覺得徐汝愚會擇親信大將統領青鳳衛,卻不料將青鳳衛委於新附的樊文龍,需知樊文龍尚是正與江寧敵對的樊族宗族中人。
徐汝愚昂首見曰光西斜,金色的光彩透過紗縵映在水磨石鋪的空中上,彷彿水光普通溫澤,訝道:“未覺本身有如此乾脆之時,怕是諸公在堂前等得不耐煩了。”對叔孫方吾說道,“叔孫叔,你先去前院,幼黎的妝亂,待些時候,我們三人一起來。”
徐汝愚說道:“我站在樓前便想了幾個,都不大合適。雍揚的挑明月樓既然是父親落款,我想起父親所作的一句詩句來,他寫到‘寒池疊煙夢,葉葉飛秋詞’,這‘疊煙’一詞倒合此樓老景。”世人都說好,江雨諾忙讓人備好紙墨,徐汝愚揮毫寫就。這頓酒吃了兩個更次,世人才垂垂散去。雲娘、翠兒、玨兒陪幼黎在四樓安息,三樓將殘席撤去,隻餘張仲道、江淩天、邵海棠等十數人在三樓持續喝酒夜談,樊文龍惦記取妻兒多曰未見,也隨世人先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