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端坐上首，邵海棠、樊文龍、趙景雲、子陽秋坐對樊湛對列。

樊湛望著粗布青衫的徐汝愚，暗感傳言不虛，看不出他異過凡人的處所，卻更加深知他潛龍藏淵、不成揣摩，整了整衣衿，趨步到堂下，揖禮說道：“樊氏見地陋劣，恨不能早識大人大義，乃至盤曲，深恨也，父親尤悔，願親行江寧賠罪，卻愧不敢行，在餘杭待罪，遣湛稍致悔意……”

徐汝愚專務軍事，青鳳府直領司馬衙、長史府、演武堂，三府校尉、簽事以上的將領、官員皆加青鳳府奉養銜，成為徐汝愚的近臣，曹散因秦鐘樹之事，未能晉升司聞校尉，但也加青鳳府奉養銜，可見徐汝愚成心直接節製司聞曹、北五郡司、靖安司等軍情機構。

徐汝愚走下坐席，將樊文龍、樊湛攙起。微微一笑，說道：“有效著你們的時候。”又叮嚀道：“速請諸參議與寇先生進府議事。”

正在此時，卻見樊文龍領著子陽秋出去。邵海棠望之大喜，疾步迎出去，問道：“子陽一去半月不足，讓人望煞。”

樊湛，樊徹之子；樊文龍附江寧，對樊徹打擊甚重，從那以後，樊徹漸將樊族權益交於樊湛手中；樊湛親身隨子陽秋返回江寧，無疑表示樊族允同江寧統統發起。也難怪徐汝愚惘顧身份，前去前殿訪問樊湛。

邵海棠微微一怔，才免得剛纔對勁望形略顯無情了，何況範陽孤城裡正陷著徐汝愚的母族。隻是子陽秋此番從餘杭返來當有佳音，越郡戰事基調已定，實在讓人喜不自禁。邵海棠斂了斂臉上的憂色，說道：“請子陽將此行細細說來。”

呼蘭久居燕山之北，與中州不通動靜，中州對呼蘭世人都不非常熟諳，但是褚師澤、賀蘭容若、褚師濟、伯顏子義、吳夢離、文先勇、蒙圖等呼蘭將帥均有讓人不成藐視的氣力。褚師澤操縱大迂迴計謀在數月之間陷幽冀全境，可謂典範之役，徐汝愚也自謂不能比他做得更好。便是眼下水封範陽之計，便算得絕妙。徐汝愚初至範陽時，也曾預感操縱淶水攻陷範陽為上計，但是見到褚師澤真用此計，內心還是震驚。

邵海棠說道：“還是將動靜傳給李義山為好，呼蘭首攻應針對流民大營，讓李義山早一曰有所防備，清河李氏也不至傷了筋骨。”又說道，“呼蘭如何度過河水，此事尚需請寇子蟾過來一起猜測。”

邵海棠、趙景雲皆知徐汝愚不肯讓範陽世人聽到如許沉重的動靜，但是徐汝愚內心的痛苦卻不會稍弱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