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隨世人進了褚師濟臨時設在共城官衙的大帳。褚師濟在燭下察看地形圖，見他們出去，直起家子，看著門外的青光，說道：“天亮了。”抬手指著依牆而站的一人，說道，“你領兩隊人馬去蒐藏在民宅中的殘兵。”

伯顏子義陰著臉說道：“公子澤曾說天下能識得大迂迴計謀者不出容雁門、徐汝愚數人，料不得李先生也有這份見地。”

在南侵之前，汗廷訂正軍功晉爵律令，規定仆旗步兵斬一敵首，可脫奴籍，以後可與呼蘭族將士同述軍功晉爵，亦可用軍功為親人洗去奴籍。

月華之下，徐汝愚神采暗澹，驚駭讓伯顏子義看出異狀，轉頭看向彆處。

徐汝愚內心一動，暗忖：莫非岩琅對我另有思疑，躊躇了一下，說道：“這事還要公子濟來定。”內心卻想如何能與城中的人聯絡上。

“大迂迴戰策乃是公子澤所製定，他天然曉得擇地而戰的好壞；我傳聞公子澤是因為賀蘭相的支撐才做上中路軍統帥的，又常聽伯顏將軍口裡對賀蘭相讚不斷口，心想彆的一人必然是他了。”

徐汝愚望了伯顏子義一眼，褚師濟率輕兵突入沁陽，而將主力之師托於此人，可見他在呼蘭人中的職位。淡淡一笑，說道：“沁陽北倚山，南阻河，太行關隘為來往孔道，河水渡口為南北津要。沁陽在汾郡與永寧、秦州與幽冀之間都是來往衝要。荀家行置縣策，將汴州在河水北岸、太行山南的這一片地區劃歸河內府治轄，治所便在沁陽。公子濟率輕師突至沁陽境內，世人大抵味覺得呼蘭鐵騎是想先侵沁陽，再奪修武，將汴州在河水北岸新築的城池萬善、武德、獲嘉諸縣一併攻陷，但是超出河水，將全部汴州府支出囊中。畢竟荀家在汴州的精兵因流民之亂困在河水南岸，而在洛川的精兵因河東府的荀燭武而等閒不敢出洛。”緩了緩，又說道：“太行八陘中有兩處首要關隘位於這一帶。車軹關，乃汾郡東出太行之路；太行道乃是澤州南下之必經。隻要占有沁陽與修武兩邑，便將汾郡南北兩地從中斬斷。通過孟津渡口，又可至三川河穀。公子濟、公子澤想必對此地也很動心吧。”

“李先生察看真是細心，公子濟毀門之時，城樓上俄然躍下一個髯須滿麵的男人，手提一把馬刀就向公子濟劈下來，當時天夜已黑，刀光劃過，竟將城門映得幽明，公子濟一時不備，硬接了這招，丹力傳到馬身上，踏出這深深的蹄印，幸虧是那曰樊文龍留下的青駿，其他馬必然爆體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