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哥兒郝然一笑，說道：“江寧政製過分寬鬆了，反讓這些閒漢逞了口頭之快。”

荊南世家權勢分離，早些年迫於霍家的進逼，結成較緊密的聯盟，但仍然不敷觀，卻基於奧妙的均衡，南平與江寧均未對他暴露覬覦之心。南平雄師進入荊北，代替霍家成為威脅荊南世家的力量。但是荊郡南部，北倚雲嶺，雲嶺當中，三苗出冇，懷玉山又是江寧西側的天然邊界，南平算想對荊南世家用兵，便是攻陷全部荊南地區，卻將本身的弱處透露在居高臨下的江寧與三苗麵前。江寧也需求荊南世家作為與南平之間的緩衝，天然不會笨到用武力將他們一起逼到南平那邊。

馮哥兒哭笑不得，又不能當眾喚他，免得泄漏顧明山與曹散兩人的身份。

曹散拱了拱手，說道：“天時髦早，曹或人尋一處溫馨之所與顧大人再飲一壺，可否？”

言辭之間非常不敬，隔著老者坐的那名軍人聽了勃然起怒，禁不停止搭上桌角的劍器。老者展開眼睛，微微皺眉，拿眼色製止住他，瞥了說話之人一眼。那人年約二十五六，穿戴寬袖垂衫，邊幅俊朗，神采間非常得意，頭上結著墨客巾，若非無人應和他的話，他大有痛責江寧政局弊端的勢頭。

馮哥兒不解其意，怔望著曹散。

溧水河穀讓荊南世家權勢與天險懷玉山這麼一隔，便成為江寧最安然的要地，又是徐汝愚最早運營的處所，若非北麵二百餘裡外正打得熱火朝天，讓此處的人稍有些微擔憂以外，溧水真算得上世外桃源了。

秦鐘樹現身宣城，乃是考慮到溧水世人礙於寇子蟾的麵子不會到宣城來對他公事公辦，數曰無事，秦鐘樹便曉得寇子蟾在江寧已將事替他擺平。他不知收斂，天然但願引發一小我的重視。如此猖獗的一小我，政事堂、長史府、司馬衙乃至即將建立的議政堂都不會采取他，徐汝愚兩難之下，唯有將他留在身邊。對徐汝愚有著影響的人，即便官職再低，在江寧也算是核心人物，真算得上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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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祥樓是宣城東城最大的酒家，酒釀由雍揚挑明月樓直接供應，曆陽戰事正緊，清江水道不通，陸路不便，得祥樓的酒價又提了四成。拾階上二樓，可擺下十餘張方桌，天近傍晚，酒客三三兩兩擁入酒樓，這二樓早已七七八八坐得滿滿鐺鐺，隻餘臨窗正中的那張長案空著，長案約是淺顯方桌的兩倍，上麵鋪著一層絹紙，繪著曆陽周邊的詳細地形。秦鐘樹每曰便挨著窗壁，站在長案的前麵，為二樓上的酒客講解曆陽戰事乃至天下時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