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劍勢縱橫，跨出半步，短短一瞬，又有兩名青州兵喪生劍下，伊世德暗罵一聲，手中卻不斷頓，又搭一箭弦上，引弦而射，那人舉劍斫在箭棱之下，鐵簇箭折向下射，鑽入城磚當中，磚屑四濺。

“張季道親身在東海陣列之前擂鼓督戰。”

褚文長望著牆頭狠惡的廝殺，將嘴角嘲笑斂去，批示拋石弩用石彈壓抑能夠是登城道的城牆段，源源不竭調派將士在陳敬宗登城的處所架雲梯，就在此時，其他處所的攻城戰也接踵展開，鼓音呼應，嘶殺慘嚎之間充塞田野。

方肅悲歎一聲，站在門口說道：“敬宗心存亡誌，意在禁止青州、東海死戰，然不止於此，敬宗另有警訊江寧之意。”

張仲道早接到屠文雍的傳報，到府前遇著方肅，一同進了梨香院，在門口聽得徐汝愚一番話，內心一痛，怔在那邊。

當時半夜，初月高懸，細姨若沸，冷風穿堂過宅，徐汝愚與幼黎、玨兒在濺雲閣說著話，尚未安息。

此時鳴金出兵，士氣大衰，不但攻不了城，還要退避到睢寧去，以避頹勢。

大抵恰是如此，卻讓徐汝愚更加慚愧：張季道與陳預爭權，乃是江寧預感當中的事。徐汝愚以萬嶸為計，便有推波助瀾之意。越郡戰事固然還未結束，徐汝愚卻早將視野投向東海，在廣陵、白石一線的行動，自成心圖在此中。

伊世德微微一怔，卻覺那人眼中絕無凶悍梟唳之氣，有著赴死的安閒與決然。手中利箭射出，氣勢卻弱了半分，及至那人身前，被他舉重若輕的用利劍從中劈開。

伊世德見守勢難遏，令軍士稍退，撲滅堆柴。

徐汝愚說道：“請邵大人他們去梨香院，我隨後就到。”擰頭對玨兒說道，“你有多久不問外務了？張季道在彭城，東海十萬精兵在彭城，彭城與江寧怎會冇有乾係？”

;

徐汝愚擺擺手，說道：“我冇事，文雍，速召諸公進府議事。”未待屠文雍走出精舍，忍不住悲歎一聲，讓人聽了心傷，“在宛陵時，用萬嶸為心計，陷張季道，卻不料累及敬宗。”

一點餘力不留，即便傷得了我，你焉有命在？丹息流轉，伊世德在白天裡渾身溢位暗紫幽光，舉步淺立，凝眉看向刀首，刀首空間微微扭曲著，氣象恍惚，橫劈下來，正中那點遊移過來的詭異光跡。

邵海棠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陳敬宗不肯負陳族，又恐張季道得逞，兩難之下，纔會生出死誌，又以一命拚得伊世德重傷，製止彭城墮入死戰之局。方肅與陳敬宗同列陳昂門數十載，明白他的心姓，也看得最透辟。倒是如此，尤讓感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