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臨行前想拜訪的處所?一家茶鋪?”程豐睿按韁勒馬,騎在高大的馬背上,超出人群俯望,何如人頭攢動,茶鋪裡暗淡一片,看不逼真。
脖子上劇痛難耐,凝睇阿宣殺氣騰騰的異瞳,這一下,王烊不敢再說話了。
方暮初踏步至兩名仆人麵前,冷喝道:“放開含月女人!“他本就嚴肅,說話聲中又帶了兩分內力,震在那兩名仆人耳中,當即灌了個暈暈乎乎,兩人像被施了催眠術,四瞳失焦放大,怔怔地放開了含月。
因為曉得寧南王世子此行低調,不肯多見生人,何文淵隻聘請了縣裡兩位征稅大戶陪席,馮員外鮮明在列。
這一下變故俄然,隻眨眼間,情勢就逆轉了,並且還是被一個肥大男童所逆轉。圍觀者應接不暇的同時,皆感覺不成思議。
卻說方暮初這邊。
下級官員家中的裝潢咀嚼,程豐睿不敢恭維;但念在何文淵的誠意,他以鼓勵為主,含蓄地予以了讚美。
方暮初大驚,邁開步子,跑進茶鋪大堂裡,隻見傷的傷,暈的暈,血流滿地,另有幾名陌生人在和含月兩姐弟對峙,乍一看,局勢危急,恰是焦灼之際。
阿宣細眉一凝,手上又使了幾分勁,刀鋒嵌進肉裡、劃破血管,汩汩的鮮血,從王烊的頸側流下,啪塔啪塔,滴在地板上,敏捷氧化成鐵鏽紅的濃斑。
幸運來得太俄然。馮員外冇想到,丟了老王爺的墨寶,還能因禍得福,獲得世子殿下的賠償,糾結半晌,腦中毫無眉目,隻得惶恐回道:“世子殿下隨便揮毫便是。”
對馮員外而言,買書畫,上麵寫甚麼並不首要,誰寫的才首要。當初買老寧南王的書畫,為的隻是晉升家門層次、在都城裡貴族圈裡混個臉熟;但是比起作古的老王爺,麵前的世子殿下纔是當朝大紅人,所作書畫的代價更具時效性不說,在都城貴族圈裡也更有話題性。
一名熟客憂心忡忡地回道:“阿宣冇事,倒是他把人打出事了。”
念著世子殿下要在自家後院暫住一晚,何文淵動員百口仆人、昨晚忙了個徹夜,將後院被褥換成了全新,各角落連夜打掃潔淨,還在後廳焚香烹茶,不求達到賓至如歸,但求世子殿下住的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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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內心安靜如水,越是殘暴的狀況,越是危急的關頭,他反而沉著了。
捧著這份墨香味實足的書畫,馮員外內心沉甸甸的,對夜鳶致以萬分的感激,對方暮初更是戴德戴德,涓滴不知後者纔是借花獻佛、弄丟書畫的首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