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難過嗎?”他想安撫她,但又不知事情的後果結果,不知該從那裡切入。隻能笨拙地說:“……老闆娘現在不好好的嗎?”
望著隨風飛起的火灰,許娘怔怔地續道:“都說七個月大的孩子,已經成人型,成心識,也有了命魂,按理說應當好好安葬纔是。何如我前夫嫌那孩子明白日掉在院子裡,死得倒黴,公公婆婆也成心袒護此事,嘴上說著再生便是,將孩子隨便拿破布一卷、扔遠了。”
“阿宣?”
夜深了。
含月昂首,公然見天上銀月如盤,圓且瑩亮。蹲下身,對著火盆拜了拜,扭頭探聽道:“老闆娘拜祭的這位,是親人麼?”在這裡借宿一個多月,聽許娘講了天南地北的趣事,教了混跡販子的知識,卻從未傳聞過她的親人或家事。
含月見她現在疇昔的懊悔中,感慨不已,忙鼓勵道:“老闆娘你這麼年青,如果思念先前的孩子,還能再生啊。你每年都記念他,說不定孕育的下一個寶寶,便是他的轉世呢……”
阿宣不捨,卻不善於透露心跡,隻得冷靜看著含月搬走。另一邊,許娘見含月情願貼身伴隨,內心結壯很多;兩人早晨睡在一起,說著悌己話,又替許娘解了沉悶。如此同住了幾天,許孃的身材和表情都漸有轉機。
“承諾我……”她淚光盈盈,聲音顫抖不安,“你今後,必然當個好人。”
“或許……”許娘搖了點頭,“我冇見過。”
喝完最後一個療程的藥,阿宣完整拆掉了紗布,揭了膏皮。固然筋骨尚不能負重,但普通跑跳已無痛感;脖子手腕腳腕等暴露肌膚的部位,若不細心打量,也看不出疤痕印。小小的身板,比初見之時結實了很多,臉上氣色由蠟黃轉為淡粉,頭髮整齊地束在腦後,衣服也穿得利落整齊。旁人看了,都讚道,好一個潔淨清爽的姣美女童!
許娘歎了口氣,滿目悲慘,“我去壽春堂看過,章大夫說我上一個孩子已近足月,被硬生生打掉以後,對身材傷害太大,已不能再生養。貳心善,醫德也高,曉得這對女人來講意味著甚麼,便主動說要幫我保守奧妙,一向冇奉告過任何人。”
凡是特彆的日子,都會教人忍不住多說一些應情應景的話,提起一些常日裡不肯提起的事。許娘現在也不例外。
自那日承諾,再也不呈現在許娘麵前以後,袁雷公然冇來過茶鋪。
這天早晨,三人吃完晚餐,含月將碗筷清算好、端去廚房洗濯。
大丈夫,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