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音器傳出的聲音很冷，“蘇黎，你在找來由？”

陸返知問他如何了，顧傾嵐靠在輪椅上――究竟上他也隻能靠著，不過他雖手腳儘斷，姿式卻並不會扭曲，起碼比陸卿好很多――他就這麼靠著，懶洋洋地說：“你說我跟她算不算同病相憐。”

陸卿一向盯著顧傾嵐的端倪，這下便看到無儘的清冷。她彷彿終究看清顧傾嵐了――不是皮，不是肉，是骨。冇有熱，冇故意，麻痹不仁。她俄然想，公然日久叫人見民氣。

陸卿彷彿真的很少歇斯底裡，她並不善於、並且並無態度那樣做。她內心一定冇有怨氣，但是她隻能泄氣。陸返知接受了她似是而非的脾氣，他將中間眼觀鼻，鼻觀心的幾個病院職員揮退，隻留下一個小護士給他帶路去找陸卿的東西。因人多而顯得壓抑的病房頃刻間便空了。

十年了。從他十歲今後，十年，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到來自哥哥蘇洛的美意。

但是冇事乾也實在無聊。特彆顧傾嵐仍舊對“說話”有執念，以是就讓陸返知說些話給他聽。顧傾嵐的來由是如許的：“這個都會很快就要毀滅了，在城破之前，留點記念如何樣？”

“噢，你去找吧。”陸卿說，“我冇有手能夠給你指路。”

蘇黎話音剛落下，就發明電話也被掛斷。

顧傾嵐無動於衷。

蘇黎本能地想往外走，不過門鎖住了，他是以出不去。

陸返知有些驚奇地看了顧傾嵐一眼，點頭。過了陣，他又說：“如果困了，你就歇息一下。”

顧傾嵐的聲音有點古怪，“你感覺我需求那玩意兒？”

他不但不安撫，他還諷刺說：“你很不幸？還會哭尚能睡，你比誰不幸？”

陸卿又愣一下，這下是被嚇的。陸返知這麼一說，她俄然就止了哭泣。顧傾嵐看了心頭髮熱，眼睛就發了亮。他對陸返知說：“哈，陸返知，你現在很像我。”

“在那裡？”陸返知站起家，問一聲。

他忽覺心灰意冷，如墜冰窖。

陸卿雙眼俄然睜大，彷彿不敢置信。她三十好幾了，從冇能涉足過家屬財產。她一定心甘，卻也隻能日日做個閒人。那麼現在，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還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陸返知啞然，忍不住就笑了，“那樣不便利。”

他感覺不對勁兒，以是他從速撥了個電話。那邊的人應是說了甚麼，但是蘇黎甚麼都聽不到。他帶著哭腔說：“我聽不到。我感受很不好，來救我。”慌亂中，他按到了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