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看妖怪啊。”

那裡有人，蠢到詰責神像？

他欲哭無淚，進退不能，站在文醜神像與寧風、村民們之間，真是進步不是，後退不是。

她復甦過來，背上還在劇痛，也許還動了胎氣，肚子裡也在疼痛。一心隻為了保住孩子，將她生下來的木夫人，對著文醜神像，許了甚麼慾望……

舒百靈撓著頭，“如何看著有些像……”

平常神像，不管是木雕泥塑，講究的都是寂靜厲穆，堂堂皇皇。這個呢？瘸腿、駝背、塌肩、畸臂、獨目……，臉上塗滿了油彩，鼻子上一個紅色小方塊，彷彿是戲台上醜角打扮。

“你毀了我一件佳構。”

寧風淡淡地將他未儘的話補完出來。

大河奔湧著，落日如要墜入河中，給河麵染上一層殘暴的晚照光輝。

戲台上的醜角，分紅文醜和武醜兩種，寧風對之不如何熟諳，舒百靈說是文醜，那便是文醜吧。

然後，文醜神像，真就答了。

舒百靈傻了，想要蹲下來撿符籙，風一吹，有一張算一張，全吹進中間大江裡，漂冇了。

寧風聲聲詰責，目光炯炯，從中宣泄出來的儘是氣憤。肝火如果有了本色，早就撲滅了那一尊破木爛雕，成熊熊火焰。

舒百靈在寧風話音落下時候，一咬牙，掉頭跑出了破廟。

寧風說這句話的時候，彷彿鬨動了甚麼，“霹雷隆”的一聲，天上驚雷炸響，烏雲翻滾如怒，向著破廟上空，大河之畔沸騰而來。

舒百靈不曉得“小醜”是甚麼，但他曉得醜角啊，一拍大腿道：“著啊，就是醜角。”

寧風點頭，發笑，一隻手從袖中伸出來，兩指間夾著一張金色的符籙。

一樣的內容，從高高在上的文醜神像身上傳來。

更燦爛的，是太陽神符。

“嘶~”

他的聲音裡有無儘的慌亂，有袒護不住的肝火，彷彿甚麼傷疤被揭開了一樣。

四周煙塵滾滾當中，一神像，一墨客，正麵相對。

“隻要世上另有一尊悲劇文醜像，我們就必然還會再見的。”

“嚓~”

又是幾聲巨響，四周牆壁如被大象撞過，轟然傾圮下去。

寧風拿火摺子，撲滅了香案上殘燭。

“最後，彆奇特，是我做的。”

雕工再好，色采再豔，木雕泥塑就是木雕泥塑，莫非還能開口說話嗎？

周遭環境寧風他們兩個一眼掃過便罷，下一刻，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香案上。

文醜神像一點一點地動著，彷彿甜睡了多時的人，在活動動手腳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