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杭想坐起來，臉上俄然壓上鋒利的一線涼。

漁船駛進村寨，在幢幢樓屋間穿行，偶然候河道太窄，近得一個跨跳，就能蹦到人家的屋裡去。

不對，中間彷彿還長久地醒過一次，當時宿醉未消，認識一片恍惚，聽到有人問他：“你爸呢？”

“呦, 這妹子是誰啊？”

易颯想跟疇昔看熱烈。

掰瓜那人拋棄瓜皮，舔了舔手上的汁水，笑著反問他：“誰不想要錢？”

我日你百口祖宗十八代！

每一句都說在了宗杭的內心上，當然要儘量共同，不然被打如何辦，他最怕捱打。

話音未落, 宗杭臉上重重捱了一記，打得他下巴頜歪向一邊。

黎真香從廚房裡端了個盆子出來，盆子裡頭盛滿了豬肺，看來是要去喂阿龍阿虎。

他看到船屋邊飄著澡桶，一-絲不-掛的小孩兒伸直在桶裡睡得正酣；

陳禿又嘲笑了一回她的劃子：“你的癩狗馱不了了吧？早讓你換一艘了。”

***

目光相觸，宗杭腦筋裡掠過一句話。

很快，漁船靠邊停下。

易颯點頭：“是有這事。”

易颯站在陳禿船屋的平台邊吃米粉。

而外頭是大湖，日頭正烈，四周都是水，水上都是晃眼的白光，看久了讓人目炫，也讓人有驚駭的遐想，怕被綁上石頭，撲通一聲扔進湖心，再浮不上來。

他艱钜地展開眼睛。

這是片住戶群，由十來幢船屋和高腳樓構成，和方纔顛末的那些相互分裂的居處分歧，能較著看出這些船屋都是抱團的——屋舍間有踏板、梯子相連，最邊上有一塊暴露水麵的平台，種菜，兼作船埠。

事情跟宗必勝有關？是他爹在柬埔寨投資時惹上的仇家嗎？

貳內心大抵有點數了，電影裡常演，這叫父債子還。

此人是馬老頭，馬躍飛。

此為防盜章　　“老外如何喜好吃油炸狼蛛呢，口味太重了。”

陳禿把船掉了個頭，正要策動，又熄了火，拿胳膊肘碰碰她，表示前頭：“哎。”

宗必勝……也被抓來了？

彷彿有人綁架他, 車子飛奔而來，車門一開, 把他抓出來, 又奔馳而去, 他掙紮著大吼“不加冰”, 臉上正中一記老拳, 就此不省人事。

然後……就到了這兒？

船停穩以後，掰瓜那人一把揪住宗杭的後背心，把他拎拖起來：“走，送你們父子團聚。”

因為泰語那種讓人聽了骨酥筋軟的調子，實在是太有辨識度了。

笑著笑著，嘴角俄然有點疼, 那種乾裂似的、破了口兒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