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肥佬給他拿了瓶礦泉水過來,態度彷彿也變好了。
宗杭發誓不吃,看著都臟,裡頭不定多少細菌呢。
他現在隻一個動機:儘快跟這兒的頭頭照個麵、對上話,把事情解釋清楚,哪怕出點錢呢,也要從速分開這兒,壓根不是人待的處所。
以是他還是坐著,右半邊臉腫得像發過了頭的饅頭,腫裡透著亮。
他又想起那堂《碰到綁架該如何聰明應對》的講座。
要死的人了,哪有表情管彆人的閒事。
捱打也顧不上了,他必然要抓住這個機遇,把統統說得明顯白白。
酒氣劈麵而來,門口站著的肥佬身形像尊鐵塔,手裡握了把老虎鉗。
“在分歧適的時候抵擋,隻會引發對方的警戒,對你節製得更緊更狠,以是,儲存你的有生力量,儘能夠麻痹綁匪,等候這個節點的呈現。即便還是不能倖免於難,起碼對這條命,你已經儘己所能,冇有遺憾。”
門一開,宗杭就撲了上去,打頭那人嚇了一跳,下認識後退,邊上兩人搶上來,一左一右挾住宗杭,往地上一搡,上手就揍。
但他能作證,總還是好的,宗杭冷著臉嗯了一聲。
天又亮點了,有人開門把飯扔出去,鐵托盤落地,咣噹一聲,裡頭兩個淺口的鐵盆子晃了晃,湯水濺出了大半。
馬老頭識相,訕訕地走了,當然,屋子不大,最遠也隻能走到角落裡窩著。
宗杭吼:“你他媽閉嘴!”
又叮嚀蛋仔:“給人拿瓶水,臉腫成如許,不好吃東西。”
馬老頭看向宗杭的目光裡帶一絲歉疚。
他愣愣的,像在自言自語:“那他們會如何……措置我?”
***
他嚥了口唾沫,跪下身趴到地上,往門縫下看了又看。
下了半夜的雨,水麵彷彿又上來點了,天微微亮的時候,他朝著麵前的漏縫吐了口唾沫。
傍晚時,馬老頭被放返來了,他冇太享福,隻臉上多了幾塊淤青,但人比任何時候都精力,眼裡頭有奇特的光,坐不住,在屋裡頭走來走去。
宗杭垂著頭冇吭聲。
宗杭想嘲笑,臉不給力,聲音也上不來,隻鼻子裡噴了兩道氣。
他也想明白了,中餐館裡那兩個朝他賠罪報歉的柬埔寨人,大抵是假的――因為如果是真的,就不會產生這檔子事了。
他俄然反應過來,跌跌撞撞衝到馬老頭身邊,聲音低得像私語:“那……那我該如何辦?”
宗杭原地坐著,腦筋裡像爆破,一環破一環,偶然間低頭,看到十個手指頭的指尖像前提反射,一向不受控地往上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