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二爺看了,心中迷惑,又見那小孩子捱打不幸,不由的邁步上前,勸道:“朋友,這是為何?他一個小孩子家,如何禁得住你打呢?那山西人道:“克(客)官,你不曉得。這懷(壞)小娃娃是哦(我)前程花了五兩銀子買來作乾兒的。一爐(路)上哄著他遲(吃),哄著他哈(喝),他總叫哦大收(叔)。哦就說他:‘你不要叫哦大收,你叫哦樂子。大收與樂子冇有甚麼墳(分)彆。’可奈這娃娃到了店裡,他不但不叫哦樂子,連大收也不叫了。”韓爺聽了,不由的要笑。又見那小孩子端倪清秀,瞅著韓爺,很有望救之意。韓爺更覺不忍,趕緊說道:“人生各有緣分。我看這小孩子,很珍惜他。你要將他轉賣於我,我便將原價償還。”那山西人道:“既如此,微贈些利錢,哦便賣給克官。”韓二爺道:“這也有限之事。”即向兜肚內摸出五六兩一錠,分外又有一塊不敷二兩,托於掌上,道:“這是五兩一錠,添上這塊算作利錢,你道如何?”那山西人看著銀子眼中出火,道:“求(就)是折(這)樣罷!哦冇有娃娃贅累,哦還要趕爐(路)呢。我們仍蠅(人銀)兩交,各無懺悔。”說罷,他將小孩子領過來交與韓爺,韓爺卻將銀子遞過。這山西人接銀在手,頭也不回,揚長出店去了。
白玉堂公然設了豐厚酒菜,酬謝知己。這一日群雄豪聚:上麵是盧方,左有公孫先生,右有展爺,這壁廂王、馬、張,那壁廂趙、徐、蔣,白玉堂卻鄙人麵相陪。大師暢懷痛飲,獨占盧爺有些愀然不樂之狀。王朝道:“盧大哥,本日兄弟相聚,並且五弟封職,該當歡愉,為何大哥鬱鬱不樂呢?”蔣平道:“大哥不樂,小弟曉得。”馬漢道:“四弟,大哥端的為著何事?”蔣平道:“二哥,你不曉得。我弟兄原是五人,現在四小我俱各受職,唯有我二哥不在坐中,大哥焉有不馳唸的呢?”蔣平這裡說著,誰知盧爺那邊早已落下淚來,白玉堂便低下頭去了。世人見此風景,頓時的都冷靜無言。半晌,隻聽蔣平歎道:“大哥不消難堪,此事原是小弟作的,我明日便找二哥去如何?”白玉堂忙插言道:“小弟與四哥同去。”盧方道:“這倒不消。你乃新受皇恩,不成遠出。何況找你二哥,又不是私訪訪拿,要去多人何用?隻你四哥一人足矣。”白玉堂說:“就依大哥叮嚀。”公孫先生與展爺又用言語安慰了一番,盧方纔把愁眉展放。大師猜拳行令,歡愉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