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義士卻從前麵上房,見各屋內燈光亮亮,他卻伏在簷前去下諦聽。有一個婆子說道:“安人,你這一片美意,每日燒香唸佛的,隻保佑員外安然無事罷。”安人道:“但願如此,隻是再也勸不過來的。本日又搶了一個女子來,還鎖在那邊屋裡呢。不知又是甚麼主張?”婆子道:“本日不顧那女子了。”韓爺暗喜,幸而女子尚未失身。又聽婆子道:“另有一宗事最惡呢。本來我們莊南有個錫匠叫甚麼季廣,他的女人倪氏合我們員外不大清楚。隻因錫匠病纔好了,我們員外就叫主管雷洪定下一計,叫倪氏奉告他男人,說他病時曾許下在寶珠寺燒香。這寺中有個後院,是一塊空位,並丘著一口棺材,牆卻傾圮不整。我們雷洪就在那邊等他。”安人問道:“等他何為麼?”婆子道:“這就是他們定的戰略。那倪氏燒完了香,就要上後院子小解,解下裙子來,搭在丘子上。及至小解完了,就不見了,是以他就回了家了。到了半夜裡,有人拍門,嚷道:‘送裙子來了!’倪氏叫他男人出去,就被人割了頭去了。這倪氏就告到祥符縣說,廟內昨日落空裙子,夜間夫主就被人殺了。縣官叫罷,就迷惑廟內和尚身上,即派人前去搜尋,卻於廟內後院丘子中間,見有浮土一堆。刨開看時,就是那條裙子,包著季廣的腦袋呢!差人就把本廟的和尚法聰捉去,用酷刑鞠問。他如何能招呢?誰知法聰有個師弟名叫法明,募化返來,聞聲此事,他卻在開封府告了。我們員外聞聲此信,恐怕開封府問事短長,萬一暴露馬腳來,不大穩便,是以又叫雷洪拿了青衣小帽,叫倪氏改妝藏在我們家裡――就在東跨所,傳聞今晚結婚。你白叟家想想,這是甚麼事?平白無端的生出這等毒計。”
林春連稱“恕罪”,馬上將江樊、黃茂讓至待客堂上。獻茶已畢,林春欠身道:“實實不知是二位上差,多有獲咎,望乞看當初的分上,務求粉飾一二。”江樊道:“你我原是同過磨難的,這有甚麼要緊,但存候心。”說罷,執手,彆過甚來就要起家。這本是個脫身之計。不想林春更是刁猾油透的,忙攔道:“江賢弟,且不必忙。”便向小童一使眼色。小童趕緊端出一個盤子,內裡放定四封銀子。林春笑道:“些須薄禮,望乞笑納。”江樊道:“林兄,你這就錯了。似這點事兒有甚要緊,莫非用這銀子買囑小弟不成?斷難從命。”林春聽了,頓時放下臉來,道:“江樊,你好不知時務。我美意念昔日之情,賞光給你銀兩,你竟敢推托,想來你是仗著開封府鄙視於我。好,好!”轉頭叫聲:“雷洪,將他二人吊起來,給我實在鞭撻!立即叫他寫下字樣,再回我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