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秦鳳踽踽涼涼,淒慘痛慘,經常思念徒兒死的不幸又可敬,又惦記取李娘娘在家中怕受了委曲。這日晚間正在悲傷,隻見本宮四周火起。秦鳳一見已知是郭槐之計,一來要斬草除根,二來是公報私仇。“我即使逃出性命,也不免失火之罪;莫若自焚,也免得與他作對。”因而秦鳳本身燒死在冷宮以內。此火公然是郭槐放的。而後劉後與郭槐放心樂意,覺得再無後得了。就是太子也不知此中詳細,誰也不敢泄漏。又奉旨欽派陳林督管東宮,總理統統,閒雜人等不準擅人。這陳林倒是八千歲在天子麵前保舉的,今後承平無事了。現在將仁宗的事已敘瞭然,臨時擱起,後文自有交代。
家遇吉利反不樂,時逢喪事頓添愁。
誰知劉妃已將李妃出產妖孽,奏明聖上。天子大怒,立將李妃貶入冷宮下院,加封劉妃為玉宸宮貴妃。不幸無靠的李妃受此不白之冤,向誰申述?幸喜冷宮的總管姓秦名鳳,為人虔誠,素與郭槐不睦,已料此事必有奸謀;今見李妃如此,好生不忍,向前各式安撫。又叮嚀小寺人餘忠:“好生奉侍娘娘,不成怠慢。”誰知餘忠更有奇特之處,他的麵孔酷肖李妃的玉容,並且夙來做事豪俠,常常為彆人奮不顧身,是以秦鳳更加心疼他,雖是師徒,情如父子。他今見娘娘受此痛苦,恨不能以身代之,每欲設想救出,隻是再也想不出體例來,也隻得罷了。
不料老院君周氏安人年已四旬開外,俄然有身。員外並不樂意,整天憂愁。你說這是甚麼意義呢?老來得子是歡愉,包員外為何不樂?隻因伉儷皆是近五旬的人了,已有兩個兒子,並皆娶媳生子,現在安人又養起後代來了。再者院君偌大年紀,今又出產,未免受傷;何況乳哺三年更覺勤奮,如何禁得起呢?是以每日憂煩,悶悶不樂,竟是時候不能健忘。這恰是:
且說李妃自見太子以後,每日傷感,多虧秦鳳各式開解,暗將此事,一一奏明。李妃聽了,如夢方醒,歡樂不儘,是以每夜燒香,祈保太子安然。被奸人訪著,暗在天子前啟奏,說:“李妃心下痛恨,每夜降香謾罵,心胸不善,情實難宥。”天子大怒,即賜白綾七尺,立時賜死。誰知早有人將信悄悄透於冷宮。秦鳳一聞此言,膽裂魂飛,忙忙奏知李娘娘。李娘娘聞聽,頓時昏倒不醒。正在慌亂,隻見餘忠趕至麵前,說道:“事不宜遲!快將娘娘衣服脫下,與奴婢穿了。奴婢甘心本身替死。”李妃復甦過來,一聞此言,隻哭得哽氣倒噎,如何還說得出話來。餘忠不容分辯,本身摘下花帽,扯去網巾,將發散開,挽了一個綹兒;又將本身衣服脫下,放在一旁,隻求娘娘早將衣服賜下。秦鳳見他如此忠烈,又是心疼,又是戀慕,隻得橫了心在旁催促換衣。李妃不得已將衣脫下,與他換了,便哭說道:“你二人是我大仇人了!”說罷,又昏疇昔了。秦鳳不敢耽延,忙忙將李妃移至下房,假裝餘忠臥病在床。剛然清算完了,隻見聖旨已到,欽派孟彩嬪驗看。秦鳳趕緊迎出,讓至偏殿暫坐。“俟娘娘棄世後,請朱紫驗看就是了。”孟彩嬪一來年青,不敢細看;二來感念李妃平日恩德,現在遭此喪事,心中悲慘,如何想獲得是彆人替死呢。未幾時,報導:“娘娘已經棄世了,請朱紫驗看。”孟彩嬪聞聽,早已淚流滿麵,那裡還忍近前細看,便道:“我今答覆聖旨去了。”此事若非餘忠與娘娘麵孔彷彿,如何諱飾得疇昔。因而按禮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