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郭槐在縲絏當中,又是手疼,又是板瘡,嗟歎不斷,飲食懶進,兩日風景,便覺描述蕉萃。貳心中卻暗自思道:“我現在在此三日,為何太後懿旨還不見到來呢?”驀地又想起:“太後不佳,想來此事尚未得知。我是咬定牙根,橫了心再不招承。既無供詞,包黑他也難以定案。隻是聖上俄然間為何想起此事來呢?真真令人不解。”
剛言至此,忽聽鬼語啾啾,出來了兩個小鬼,手執追命索牌,說:“閻羅天子升殿,立召郭槐的生魂,隨屈死的冤鬼前去質對。”說罷,拉了郭槐就走。惡賊到了此時,恍恍忽忽,不因不由跟著。彎曲折曲,來到一座殿上,隻見黑淒淒,陰慘慘,也辨不出東南西北。忽聽小鬼說道:“跪下!”惡賊趕緊跪倒。便聽叫道:“郭槐,你與劉後所作之事,冊籍業已說明,理應墮入循環;奈你陽壽未終,必當複生陽間。唯有寇珠冤魂,地府不便收此浪蕩女鬼。你須將當初之事訴說明白,她便今後超生。事已如此,不成坦白了。”郭槐聞聽,趕緊朝上叩首,便將當初劉後圖謀正宮,用剝皮狸貓抵換久子,讒諂了李妃的情由,陳述一遍。忽見燈光亮亮,上麵坐著的恰是包公,兩旁衙役列舉,真不亞如森羅殿普通。早有書吏將供詞呈上;又有獄神廟內書吏一名,亦將郭槐與女鬼說的言語一併呈上。包公一同看了,叮嚀:“拿下去,叫他畫供。”惡賊到了此時無法,已知落在騙局,隻得把招畫了。
正在胡思亂想,感覺一陣陣冷風習習,塵沙簌簌,落在窗欞之上。並且又在春暮之時,對此淒慘痛慘的風景,猛見前麵似有人形,若近若遠,咿咿唔唔聲音。郭槐一見,不由的心中膽怯起來。纔要喚人,隻見那人影兒來至麵前,說道:“郭槐,你不要驚駭。奴非彆人,乃寇承禦,特來求太輔質對一言。昨日與太後已在森羅殿證明,太後說此事皆是太輔主裁,故此放太後回宮。並且查得太後與太輔另有陽壽一紀,奴家不能久在幽冥,本日特來與太輔辯明當初之事,奴便超生去也。”郭槐聞聽,毛骨悚然。又見麵前之人披髮,滿麵血痕,惟聞得嗓聲細氣,已知是寇宮人顯魂,正對了方纔提牢之話,不由的答道:“寇宮人,真正委曲死你了。當初原是我與尤婆定汁,用剝皮狸貓換出太子,讒諂李後。你彼時並不知情,竟自抱屈而死。現在我既有陽壽一紀,倘能出獄,我請高僧高道超度你便了。”又聽女鬼哭道:“郭太輔,你既有此美意,奴家感激不儘。少時到森羅殿,隻要太輔將當初之事申明,奴家便得超生,何用僧道超度;若懺悔不至誠,反生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