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時,隻見柳青便衣便帽出來,執手道:“姓蔣的,你竟來了!也就好大膽呢!”蔣平道:“劣兄既與賢弟定準日期,劣兄若不來,豈不叫賢弟呆等麼?”柳青說:“且不要論兄弟。你未免過於不自量了。你既來了,隻好叫你出去。”說罷,也不謙讓,本身卻先出去。蔣爺聽了此話,見此風景,隻得忍耐。剛要舉步,隻見柳青回身奉了一揖,道:“我這一揖你可明白?”蔣爺笑道:“你不過是‘開門揖盜’罷了,有甚難明。”柳青道:“你曉得就好。”說著,便引到西配房內。
蔣平提了那和尚的刀在前,龍濤在後跟從,來到前麵,先將那男人開釋,姚王氏也就出來伸謝。龍濤問道:“這男女二人是誰?”蔣爺道:“他是姊弟二人,原要回孃家看望,也因避雨,誤被惡僧誆進。方纔我已問過,乃是姚王氏。”龍濤道:“俺且問你,你丈夫他可叫姚猛麼?”婦人道:“恰是。”龍濤道:“你婆婆但是龍氏麼?”婦人道:“益發是了。不幸婆婆已於客歲亡故了。”龍濤傳聞他婆婆亡故了,不覺放聲大哭,道:“噯呀!我那姑母呀!何得一彆三年,就作了故交了。”姚王氏聽如此說,方細看了一番,驀地想起,道:“你敢是表兄龍濤哥哥麼?”龍濤此時哭得說不上話來,止於點頭罷了。姚王氏也就哭了。蔣平見他等認了親戚,便勸龍濤止住哭聲。龍濤便問道:“表弟邇來可好?”敘了多少話語。龍濤又對蔣爺謝了,道:“不料四老爺救了小人,並且救了小人的親眷,如此恩德,何故答報!”蔣爺道:“你我至契老友,何出此言。龍兄,你且同我來。”
且說那人見蔣平殺了和尚,趕緊過來見禮,道:“若不虧恩公援救,某幾乎兒喪在和尚之手。叨教貴姓大名?”蔣平道:“俺姓蔣名平。足下何人?”那人道:“噯呀!本來是四老爺麼。小人龍濤。”說罷,拜將下去。蔣四爺趕緊攙起,問道:“龍兄為何到此?”龍濤道:“自從拿了花蝶與兄長報仇,厥後迴轉本縣繳了回批,便將捕快辭職不當,躲了官的轄製,本身務了農業,甚是安逸。隻因小人有個姑母彆了三年,本日特來看望,不料途中遇雨,就到此廟投宿。忽聽前麵聲嚷救人,正欲看視,不想這個惡僧反來尋覓小人,與他對壘,不料將刀磕飛。可愛和尚好狠,連搠幾刀,皆被我躲過,正在危急,若不虧四老爺前來,性命必定難保,實屬再生之德。”蔣平道:“本來如此。你我且到前麵,救那男女二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