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師兄揭開爐蓋子,語重心長道:“十七,昨日師父站在這爐子旁生生為你受了三道天雷,你今後還是好生學些本領吧。下回飛昇上神,卻再讓師父幫你曆劫,就不好了。”
這麗色少年委實與那斷袖鬼君有乾係,卻不是他夫人,而是他親生的第二個兒子。便是離鏡。
當今耳目下,天上朗月皎皎。我坐在東海北岸的礁石上,卻委實憂愁。
本來喝酒我最怕與人行雅令。當時幼年,玩心太重,整日裡跟著幾個胡塗師兄遊手好閒鬥雞嘍囉,招搖過市徒風格流,詩文樂律一概不通,常常行雅令我便是桌上被罰得最多的一個。行通令倒是我最上手的,不管是抽簽還是擲骰子,便是劃個拳猜個數,我也能悄悄鬆鬆就拿個師家世一。這番我倒是要奉迎離鏡,是以行雅令假裝行得很鎮靜,儘管張口混說低頭喝酒便是,行通令卻假裝行得抓耳撓腮。
議商討,看能不能將打算提早一日。
卻忽聞天雷轟轟。
奔回崑崙虛後,墨淵將令羽托給四師兄照看,倉促領我去了他的丹藥房,一個劈手將我敲昏,鎖在他的煉丹爐裡。
須知本神君當時冇言語,千萬不是默許,乃是傻了半晌。
隔了大半個水塘,這一眼,卻讓我比方大夏天被活生生澆了一道熱滾滾的燙豬油,又膩又驚。
再則,說我躲他,卻實在是樁天大的冤案。雖說活的時候太長就輕易忘事。我揉著太陽穴切切回想一番,卻仍然感覺,七萬年來我與他不能相見,毫不是我故意遁藏,此乃是緣分而至。
墨淵腋下夾了個被團,被團裡裹了條人影,那描述,約莫就是他殺得逞的九師兄令羽。
所幸七萬年來我混日子混得清閒。便是瞬息魂飛魄散了,也無甚遺憾。是以對這趟天劫,看得還算淡。隻略略曉得就是當下一年了,其他便茫然得很。
有一回便是說東荒眾山中一座叫焰空的孤山,山腳下立了座牌坊,牌坊下一個無底洞中,住了個仙顏的妖孽。那妖孽煙視媚行,倒是個善妖,不幸愛上一個修真的凡人,何如凡人一心飛昇,妖孽卻固執,扯出好一段恩仇膠葛,到厥後毀了本身修行,也扳連了滿山性命。四哥將這個故事放在所著書史的訓戒篇中,以此鑒戒後輩的小神仙。
胭脂巴巴地瞧著我要問個究竟。我在心中揣摩一番,感覺這些話說與一個女兒家聽不大好。難堪了半日,隨便找個來由,胡亂敷衍疇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