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續道:“因你同那天族的太子早有婚約,我才勉不得已藏了一顆至心。可此番,此番你遭此大難,他卻涓滴不能保你全麵。傳聞他天宮裡還儲了位側妃,我出去這麼多天,籌算得也很清楚,他如許風騷,也不知能不能經心待你好,我怎能放心將你交與他,我……”
我隻覺得在娶側妃這樁事上,他要向我尋個包管,卻不想得了我這句話,他那本來便抿得死緊的唇抿得更緊,眸光垂垂淡去。
他卻儘管摟著,冇再說甚麼。半日,又擠出來一句:“你方纔說的,滿是至心?”
良藥苦口,這藥苦成如許,想來確然是良藥。一碗湯藥下肚,苦得我重新發尖尖到腳指尖尖都顫抖了一回。
半夢半醒浮浮沉沉之間,我做了一個夢。
我冷靜無言將他望著,不知怎的來勸他纔好。隻覺這個事,要漸漸地從長計議。他將我攬在懷裡,嘶啞道:“我隻愛你一個,再不會愛上其彆人了。”頓了頓又低聲喃喃了句甚麼,聽得不大清。唔,這愁人的,斷念眼的孩子喲。
夜華俄然深深將頭埋進我肩窩,悶悶道:“我從未給其彆人做過飯菜,我隻給你一人做過。”
得了這個餘暇,我恰好把剛纔畢方的一番話理個順暢。
夜華擺出一副丟臉的神采來天然有他的事理。我約莫也能瞭解。身為他未過門的媳婦兒,卻當著他的麵同另一個男人商討風月之事,這實在荒唐,大大駁了他的麵子。但我同畢方光亮正大,且此番原是他來得不巧,我總不能因了他誤打誤撞闖出去就給畢方釘子碰。畢竟我同畢方的友情也算不錯。
我乾乾一笑:“我對你好也不滿是因那紙婚約。”
夜華仍坐在桌案旁,一張臉隱在藥霧裡,看不大逼真。
倒茶的影子頓了頓。
想來我也該是四海八荒頭一個這麼漂亮的正妃了,即使夜華娶了我,在年事上有些虧損,衝著這一點,卻委實要燒高香。
說完這番話,心中一塊大石頭轟然落地。現在我的心態,真是四平八穩波瀾不驚。
活到這麼大年紀,性子不免被磨得溫吞些,但豪情這個事情,乃是個千萬容不得拖泥帶水的事。我持續斂容誠心道:“千秋萬載我也是這個話,我同你還是保持純粹的聯婚乾係好些。實在,伉儷兩個有了私交倒不必然是個功德。比方哪一天你想再納個妾,都不定能納得便當。現在如許就恰好了,你要將目光放得長遠一些。唔,本日你大略不睬解我說的這些,可到有一日,你再看上哪個仙,想將她娶回洗梧宮來,便曉得我此時說這一番話的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