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佈掃了眼，大殿中並不見西海水君，再省起一攬芳華跟前他抱著糰子同我說的那番話，氣血猛地上翻，鼻子裡哼了一聲，回身拂袖欲走。

他貼在我胸口的滾燙的手垂垂冰冷，眼中灼灼的光輝也垂垂暗淡，隻餘一派深沉的黑，半晌，移開手掌，緩緩道：“你等了這麼多年，不過是等那小我返來，既然那小我已經返來了，你這裡，天然不能再給旁人挪出位置來，是我妄圖了。”

服侍疊雍的小婢女搬了個繡墩兒置到床榻前，供我坐著同疊雍診脈。我顫抖著一隻手搭上他的腕，這一部脈不虛不實，不緩不洪，不浮不沉，正如折顏所說，再端莊不過的脈象。

他手勁兒忒大，我掙了半日愣冇掙開，正欲使出個術法來，他卻一個反轉，鎖住我雙手，身材貼過來，將我緊壓在柱壁上。

直至本日，我才悟出那兩句詩的高深含義，才曉得作這首詩的凡人確有幾分大才。因我現在坐在東海水晶宮的大殿之上，懷中揣的，便恰是一顆近鄉情怯之心。既想立即見著墨淵的魂，又怕立即見著。

從九重天下西海，騰雲需騰個把時候，折顏踩著雲頭感到無趣，一起在我耳旁絮乾脆叨。萬幸剋日他同四哥過得順風順水，才叫我一雙耳朵逃過一劫，冇再翻來覆去地聽他講四哥那一樁樁一件件丟人的舊事。

我抽了抽嘴角：“東海水君其人，這個話編得，多麼風趣，哈哈！多麼風趣。”

他半晌冇有動靜，背對著我好久，才道：“徹夜，你來我房中一趟吧，結魄燈不在天上，在我這裡。”話畢，未回身看我一眼，隻朝殿外走去，卻差點撞上緊靠著殿門的另一根水晶柱子。

西海水君那一番乾脆實在乾脆，我同疊雍無言地兩兩相望。

今後，西海水君庭前，斷袖們比方黃河之水，今後浪推前浪的滾滾之勢，連綿不斷。可歎這一幫斷袖們雖是真才實學的斷袖，卻並非真才實學的能人。

怪不得疊雍同墨淵冇一絲一毫相像。

我仙氣凜然地將他撞得退了三四退，直抵著大殿中心那根巨大的水晶圓柱子。他卻緊緊抿住嘴唇，死不罷休，眼睛裡一派澎湃的玄色。

這件事情，恰是因他那被墨淵借了身子骨保養靈魂的西海大皇子疊雍而起。

他這一句話已問了我兩次，我卻實在不知如何回他。他在我心中天然有位置，我卻不知，他說的位置與我說的位置，是不是同一回事。近兩日，暗裡裡我本身也在冷靜考慮，他在我心中占著的這個位置，到底是個甚麼位置。想來想去，卻老是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