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若,這是你的名字,今後我說這三個字,就是在叫你的名字。
“世說神官之血有化汙淨穢之能,本日承神官大人的恩澤,不知我的血是不是會潔淨很多?”
而後便是她寫給他的信,假彆人之名的一則戲弄。
息澤近年已不大理事,在歧南後山造了個竹園精舍,傳出話來講身上染了沉痾,需移到彼處將養如此。他初時信了,去精舍瞧他,卻見息澤挽了褲腿光著腳正朝氣勃勃地在河中摸魚,麵上看著比他都要生猛且精力。息澤假模假樣咳嗽幾聲,一派樸拙隧道:“本君確染了病,但隻因本君是個頑能人,不屑那種病懨懨的做派,你瞧著本君纔像個冇病冇痛樣,實則本君都快病死了。”
“他是我救返來的,就是我的了。”
他未曾想過或許是喜好。而她說出如許的話來,就像是翻開一隻被咒語監禁的盒子,那些躲藏的東西齊湧出來。
而後兩年,是一段好光陰。他將幾株四時果樹移來孟春院,當夏便有一半著花,一半成果。阿蘭若立在果樹下如有所思:“蛇陣裡也有四時果樹,我幼年時都是吃這個,傳聞疇前蛇陣中並無此樹,倒是一夜間生根抽芽著花成果,約莫是老天憐憫我罷。”那些舊事,她被蛇陣中瘴氣所困,公然再也記不起來。這也冇甚麼所謂,他想,現在如許已經很好。
我會返來,等我當上神官長,便能夠救你出來。
即使橘諾所為大大掃了他的顏麵,但橘諾是相裡殷獨一的血脈,不能不救。他亦知救橘諾乃是死局,上君必將藉此良機將他逐入迷宮。但有些事情,看似死局,機會掌控得宜,倒是不測的一條活路。
她偶然會在月夜搬個藤床到四時果樹下乘涼。那夜他從製鏡房中出來,遠遠隻見月色如霜華,而她躺在藤床上,已睡熟的模樣,四時樹龐大的樹冠撐在她頭頂,投下些許暗影,她手邊滑落了一冊詩卷。
嫦棣還要催促他:“表哥,你說我方纔講得對不對?”他極不耐煩,冷酷道:“若要論血緣,你曉得歧南神宮獨一低視的血緣是甚麼。”嫦棣的臉唰地一白。歧南神宮低視的是不貞的血緣,若從這個層次上說,嫦棣和阿蘭若的血冇有任何辨彆。但阿蘭如果他養大的,亦飲過他的血,即便承了她母親不貞的血緣,那又如何。
為何要長修,為何要救她,為安在那些最深最隱蔽的夢境中,獨一會呈現她的身影。
他長修之時傾畫夫人生下了嫦棣,約莫彼時對相裡闋的恨已消減很多,比之阿蘭若,嫦棣這個公主當得倒是平順。回回入宮,橘諾同嫦棣愛黏著他,姊妹二人經常在他麵前提起阿蘭若。橘諾夙來文靜,這類話題裡頭不大愛嚼舌頭,雖則如此,卻也忘了幼時對阿蘭若的善心。而嫦棣常常說得最是努力,令他煩不堪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