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在暴風中頭暈目炫地掃完這封信，她現在比之百年前想事情又要更安閒些，雖覺東華這麼找她有些離譜，她也不是悲傷地遠走天涯，如此這般倒顯得像是在躲他，她又冇有做錯甚麼，卻有甚麼好躲。她當日分開時並未決計坦白去處，隻是白家人看不慣到處刁難東華罷了。不過轉頭想想，她同東華也的確無甚可說了，再不見也有再不見的好處。

他倉猝趕至荷亭，亭中一名青衣女子揉著惺忪睡眼從一個石凳中間站起來，青衣女子一張圓臉，模樣隻能算清秀，呆呆望他半晌，道：“葉侯爺？”他卻重視到女子額間的花鈿。不，那並非花鈿，看上去更像胎記，極豔的一朵花，似展開的鳳翎，和方纔白衣女子額間的一模一樣。

葉青緹建了奇功，天子天然歡暢，待他歸京後不但對永寧侯府大加封賞，還將齊國公府嫡出的大蜜斯賜婚給他，又賜他一名美人為妾。本朝前代天子中倒是有愛賜臣下美人的，但今上活了四十多年在位二十多年卻從未賜過美人給臣子，他雖是武將不若文官在宦海上的心機繞，此事也感受有些蹊蹺。

所幸她姑姑提得未幾。隻背麵又有一回，說東華能夠已曉得她去了凡界。

鳳九拿著這封信，手卻有些止不住顫抖。

剛巧折顏上神給狐狸洞送桃花釀過來，見他們這個劍拔弩張的陣仗，很客氣地搭了句閒話道：“罷，罷，我來講句公道，九丫頭確然冇說過甚麼下堂請去，不過，倒是問了我一句帝君你何必一次又一次騙她，是不是感覺她傻特彆好騙，你想要她的時候就要她不想要她的時候就放著不睬她，她感覺累，也不想要你了。”

她問他：“哎，你懂不懂甚麼是造劫？我實在不是專司造劫的，哪曉得這麼背運，本來下凡報恩來著，成果正趕上我姑姑來改人的命格，一時不慎被連累出來。”她同他抱怨天子，“司命非得讓我臨時抱佛腳來給他造情劫。你明白我造劫的辛苦嗎，司命給我一本戲文，上頭那些負心蜜斯們作踐才子的體例我都用儘了，他竟仍然對我情深不悔。”她打了個暗鬥，“我冇有體例，隻好出個下策，給他的貴妃寫了封情信。”她歎口氣：“這類事情我都做了，你說他莫非不該賜條白綾或賜盞毒酒給我嗎，他到底如何想的才氣將我賜給你做妾啊，搞得我此時走也不敢走，還怕走了扳連你！”

鳳九甫得此信時正躺在一個馬紮上曬太陽。

帝君直直看著她，語聲淺淡：“你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