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將息澤神君丟出府門,眺望神君遠去的背影打哈欠時,鳳九就有點兒難過地想起了這句詩。酒醒春已歸,她同息澤此番相聚雖不至於如此長久,但這六七日實在稍縱即逝,如同一場春醉。
沉曄握了卷書坐在石桌旁,兩年幽居,將他一身清寒氣質沉澱得更佳,目光凝在書冊之上,時而翻一翻頁。阿蘭若挨著他坐,用心搗鼓著桌上的花束,時而將削好的花枝放到瓶口比對,時而拿到沉曄麵前晃一晃,讓他瞧瞧她削得好不好,還需不需修整。
亭中此時渺無火食,空曠石桌上卻擱了隻琉璃罐。午後昏茫的日光照來,將罐中翻滾的烏黑霧色鑲了層金邊,約莫罐子施告終界,澎湃霧色始終冇法從罐中逸出。
鳳九有些獵奇,此種景況,莫非是因她的靈魂吞噬了阿蘭若,將阿蘭若化入己身,成了她的一部分?那阿蘭若還會如沉曄所說,再次重生嗎,若她重生,本身又會如何?
天上的連三殿下有段名言,說一段情該是甚麼模樣,端看曆這段情的人是個甚麼模樣。比方人間有那種轟轟烈烈的情,也有那種細水長流的情,另有那種相敬如賓的情。有情麵深言淺,有情麵深言深。不能說旁人的情同你的情不一樣,旁人的情就算不得情。
分歧於這妖異的天氣,罐中暄軟的白霧卻垂垂停歇了奔湧,似扯碎的雲絮,一絲一縷,環繞於鳳九指尖。冷意寸寸浸入指骨。
他愛握著書冊無認識地撫弄她柔嫩髮絲,疇前她作為一隻小狐狸在太晨宮時,東華帝君也愛這麼折騰她的毛皮,彼時她作為一頭靈寵,感覺挺受用挺放心,此時息澤這個行動,不知為何卻讓她放心之餘更覺知心。她揣摩約莫這就是情意相通的分歧,又歎服情意相通是多麼神妙的四個字。
她轉頭瞧他,眼中還是含笑:“方纔一句打趣罷了,可彆為了負氣扔我。”
玄衣的神官諦視進入她身材的白霧,淡聲道:“你可傳聞,壽而有終的地仙們,也能如凡人普通,用結魄燈或彆的體例,重造出一個靈魂?”停了半晌,看向她道,“縱使靈魂燃成了灰燼,連天上的結魄燈也冇法,但有人奉告我,若能造出此境,不但能夠重新來過,還能有如同結魄燈普通的服從,為死去之人重做出一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