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顏一貫不大端莊，待奈奈走得遠了，卻立時清算出一副凜然的持重模樣來。

我低低瞧著本身從裙子底下模糊暴露的一雙繡花鞋，木楞楞道：“你安曉得，那西海水君大兒子身上的另一個靈魂，就是墨淵的？平常，我看凡界的條記小說，便有那神怪故事，說男人也能懷娃娃，也許你探出的那另一個靈魂，是西海大皇子瞞著老父老母懷的兒子也說不定。”

我悲慘地望了一迴天。現在我已是十四萬歲的高齡，按著凡人的演算法，反比方一個老態龍鐘的太婆，若仍舊如同少年期間普通的天真活潑，娘噯，那該得是多麼的嚇人？！

我訝道：“眸子？”

我呆了一呆。

我揣著這個疑問一不留意叨唸了出來。

以他那冷情冰臉的性子，還不早將典範劈了？

她這一番話說完，俄然煞白了一張臉，驀地回神似的嘴唇抖了幾抖：“奴婢講錯。”

現在，我怔怔望著他一雙頎長的眼睛，心中不長進地模糊又生出絲念想，但驚駭這個念想終歸又是個即將落空的念想，便隻得往這蹭蹭上竄的一株火苗上狠命澆一桶冷水。

他說了這麼大一通，每一個字都進了我的耳朵，卻在腦筋裡擠巴擠巴地攪成一鍋米漿，神思被這鍋米漿擠到了九天以外，令我既美滿又胡塗。

四海八荒一眾乾神仙裡頭，仙氣能卓然到這個境地的，擺佈不過四五個。這四五個裡頭，又以情味文雅，層次比情味更加文雅的折顏上神最為卓然。

我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確確觸到了一片水澤，膝蓋一軟，便跪倒在地，甚冇用地抓住他一角的衣袖，訥訥道：“我，我隻是驚駭，怕這又是一場空夢。”

看不出夜華倒是顆情種。

聽得心尖上滋啦啦一忽兒響過以後，我甚沉穩地將兩隻握緊的手揣到袖子裡去，淡淡道：“你便將關子這麼賣著罷，擺佈我也不急。”

可他當初既愛糰子娘愛得那樣深，若典範確是照我推斷的為了爭寵親身將糰子娘逼得跳了誅仙台……

他微微又笑了笑。

得出這個熟諳，卻不知怎的，令我心中微悶。

我因遷怒，對素錦說的那一番話便不大客氣，回過甚來一想，委實有些掉上神的分子，此番卻令折顏聽了我那一番掉分子的言語，令我微有汗顏。

心心念唸了七萬年的大事，本日竟修成了正果。我哽了半日，恍忽裡抓住折顏話中的一個簍子，吃緊道：“師父他，他若然借用了那西海大皇子的仙氣來供本身保養，欠下的這一樁債，卻該怎的來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