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雙手抖抖索索去摸方纔絆倒我的東西,觸感柔嫩暖和,似有若無的一絲仙氣緩緩爬上手指,在指間糾結環繞。神識流不出眼淚,卻仍能感到眼角痠疼。我的眼中腦中皆是一派空缺,此時我撫摩的這個,恰是,恰是墨淵的魂。
西海水君在一旁語重心長地乾脆了好久,粗心便是奉告他這兒子,他麵前立著的這一名瑞氣千條的仙君,便恰是折顏上神座下首屈一指的弟子。此後他這幾百年不愈的惡疾,便全全地仰仗這位仙君來打理,望他能懷著一顆感激的心,謹慎共同於這位仙君。
我本冇甚麼事叮嚀,不過立時要去一趟九重天,找天君借一借那結魄燈。然見今我扮的這個身份倒是個不大像樣的身份,並不能蕭灑來回,是以臨走之前,還須得親身同西海水君先說一說。既然麵前這一順溜水靈靈的宮娥都謙然且殷勤,我便順手點了兩個,勞她們帶我去一趟西海水君迎客的大殿,剩下的仍歸去服侍疊雍。
唔,“這位仙君”勘勘指的恰是鄙人鄙人本上神。
那緊閉的大殿門口長長列了兩列的西海小神仙,一概神采謙恭地垂手立著。挨個兒瞧他們的麵相,方纔西海水君迎折顏時,全有過一麵之緣的。
展開目睹著我一愣,道:“你哭甚麼?難不成我這病冇治了?冇治了你也不消悲傷得哭啊。就算要悲傷得哭一場,那也該是我來哭啊。你彆哭了,我這麼拖著實在也冇甚麼,擺佈都拖風俗了。”
我勉強回他一笑:“水君可否領著殿中的旁人先到殿外站站?”
我竊覺得,墨淵既將靈魂宿在西海的這位大皇子的身上,那這位大皇子周身的氣澤,總該模糊約約令我感受些親熱和熟諳,那一身的描述,也必該因了墨淵的靈魂而染上些許他的影子。可待那西海大皇子住的扶英殿被兩個宮娥輕柔推開,我尾跟著西海水君踱出來,見著半散了頭髮歪在榻上發楞的疊雍時,一顆心,卻垂垂地沉了下去。
很多年冇使追魂術,所幸相配的咒語倒還記得清清楚楚。雙手間列出印伽來,殿中驀地放開一團刺眼的白光,白光緩緩導成一根銀帶子,直至疊雍那方光亮的額頭處,才模糊滅了行跡。我撥出一口氣來,謹慎翼翼將神識從身材中潛出去,順著方纔導出的銀帶子,漸漸滑進疊雍的元神裡。這一貫是個詳確神通,略不留意就會將施術人的神識同受術人的元神攪在一起,半點草率不得。
他皺眉道:“你這小我,我原覺得你心腸軟,見著我的病感同身受,替我悲傷。不想你見我刻苦,卻很高興麼?”